说罢,宇文沪抬手,轻轻拍了拍宇文泽的肩膀。
自己儿子的进步,作为父亲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是胆子仍旧是太小了。
“多谢父亲!”宇文泽露出一抹喜色,笑道。
这封赏对于宇文泽来说的精神价值,远大于物质价值
他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你的长进还不够,日后还得多跟在你阿兄身边历练!”宇文沪叮嘱道。
“孩儿谨记!”宇文泽强压激动的心情,浑身颤抖道。
陈宴若有所思,斟酌许久后,才开口道:“大冢宰,臣下想问一个问题”
宇文沪:“问!”
陈宴略作措辞,观察着大冢宰爸爸的神色,道:“倘若让阿泽娶独孤昭之女,独孤弥罗为妻,可否?”
“嗯?”
“让阿泽娶独孤弥罗?”
“”
宇文沪听着陈宴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略作沉默与思索后,眸中满是深邃,旋即给出了一个极其肯定的答复:“可以!”
宇文泽:“???”
那一刻,被直接决定的当事人,脸上写满了问号。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到时就还请大冢宰,以陛下的名义下诏,为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赐婚了!”
陈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抬手轻拍宇文泽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让小皇帝下诏赐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直接做成无可更改的既定事实
“的确很般配!”
“哈哈哈哈!”
宇文沪亦是审视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不由地点头,与陈宴相视一眼后,两人笑得心照不宣。
“父亲与阿兄到底在聊些什么??”
“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我要娶独孤弥罗了???”
宇文泽被这笑声,整得愈发困惑,不明所以,cpu都快烧了。
关键是还根本听不懂
明明要娶那女人的是杨恭啊!
他娶她干嘛呢?
“臣下真想瞧瞧,咱们独孤老柱国的脸色,会有多么精彩”
陈宴收敛笑意,双眼微眯,玩味道。
他已经可以脑补出那个画面了
自己最疼爱的嫡女儿,被迫不得不嫁给政敌死对头的儿子,恐怕比生吃广式双马尾还恶心!
宇文沪似是想起了什么,单手背于身后,夸赞道:“对了,阿宴你此前上呈的密函中,写的“互市”与“结盟”,本王都看了”
“很不错,乃是良策!”
眼眸之中,满是赞赏。
无论是“互市”,还是“结盟”,对稳定边境都很有建设性
而在一方的资源投入减少了,就可以将剩下的资源,投入其他方面,形成正向循环。
“互市一开,朝廷多一条财路外,还能得到更多优质战马,组建打造更精锐的骑兵”
陈宴颔首,正色道。
互市开启,毋庸置疑将极大提高财政收入,但他更重视的是,骑兵的建设
这个时代最强的战力兵种。
待后边坐上高位,积攒到足够的战马与资金,就可以着手打造李二的玄甲军了。
陈宴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咱们还是一手钱袋子,一手刀把子!”
“嗯。”
宇文沪深以为然,问道:“你觉得此事,由谁来经办,比较合适?”
纵使没有陈宴的提醒,宇文沪也早已想到这一点
突厥哪怕成了盟友,那终究也是外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通商的同时,也必须得防一手,以免被鹰啄了眼睛。
陈宴闻言,脑中飞速运转,略作措辞后,开口道:“臣下以为,当请于老柱国挂名主办,再由夏官府吏部大夫韦见深,平阳侯陶追协办!”
显而易见,请德高望重之人挂名,是为了减少明面上的阻力,再由有能力之人办事,就可事半功倍推进了。
当然,陈某人这推荐的人选,是很考究,也更有私心的
他在为自己的未来,不断积攒人脉与政治冗余。
“如此安排,甚是妥当,就按你说得这么办!”
宇文沪想了想,点头认同,拍板道。
言语之中,满是欣慰。
这孩子思虑很是周全,再留在身边磨砺几年,就可以放出去独当一面了。
顿了顿,心中想到了一个人,又继续道:“至于那位突厥特勤,本王打算先晾他几日,你觉得如何?”
“父亲,这不合适吧?”
宇文泽闻言,眉头微皱,提出了异议:“万一那莫贺咄特勤,觉得咱们没有礼数,心生芥蒂”
在宇文泽看来,莫贺咄哪怕被生擒,也终归是突厥特勤,大汗的儿子,如此对待有些太过于怠慢了。
在结盟中生出嫌隙,那就不好了
陈宴眨了眨眼,却品出了另一层意思,试探性询问道:“大冢宰,您是准备让他先在长安,看看我大周的强盛?”
他的大冢宰爸爸,可不是什么傲慢之人
这般安排一定是有所图谋。
而大概率就是为了,让莫贺咄特勤先行看到长安的繁荣,见识到盟友的强盛
只有这样,结盟与合作才会更加的稳固与顺利!
说不定还能用纸醉金迷,腐蚀一下那位突厥特勤
“原来如此”宇文泽闻言,一拍脑袋,顿时恍然大悟。
他怎么也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宇文沪见状,瞥了眼宇文泽,抬手指了指,语重心长道:“你啊,天资是不错的,平日也勤奋,就是脑子常转不过弯来”
顿了顿,又叮嘱道:“跟在你阿兄身边,要多看多学多想,知道吗?”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宇文沪各方面还是较为满意的,就是不太开窍,欠缺磨砺。
不过,所幸他听得进话,也所幸有阿宴在这孩子身边
假以时日,多加雕琢,多予历练,哪怕成不了大器,也是守成有余了!
“孩儿知道了!”宇文泽躬身垂首,虚心接受。
宇文沪抿唇轻笑,走到宇文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这段时间,阿宴要全盘接手明镜司,要处置独孤家与杨家的联姻,还要筹备自己与裴氏的婚事,会极其忙,难以抽出多余的精力
而此事不算难,正好用来磨砺儿子。
“孩儿领命!”
宇文泽抱拳,信誓旦旦道:“必不会让父亲您失望的!”
他答应得极其痛快。
反正遇到难题就去请教阿兄
阿兄不可能不帮的!
陈宴瞥了眼窗外,夜色渐浓,见聊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天色不早了,臣下就不打扰大冢宰休息了”
“告退!”
在得到大冢宰爸爸点头同意后,陈宴没有停留,行了一礼,当即快步离去。
在陈宴走后,宇文沪见宇文泽依旧站在那不动,问道:“阿泽,你怎么还不回房?”
“孩儿心有不解,想请父亲解惑”宇文泽斟酌再三,小心翼翼道。
“哦?”
宇文沪颇有几分意外,抬了抬手:“说吧!”
宇文泽打量着父亲的神色,鼓足勇气,问出了萦绕在心头的疑惑:“长安有的是好姑娘,为何要让孩儿娶独孤弥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