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直捣惊鸿会老巢了!”
显而易见,在陈宴故意中激将法,使薛稷率私兵脱离队伍后,就安排了绣衣使者一路跟随。
这位心高气傲的薛氏子弟,就是他探路的棋子,并吸引部分注意!
一切都在陈宴的算计中,誓要榨干他的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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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宫山。
瑶池峰。
峭壁间的黑寨宛如巨兽獠牙般突兀。
三层箭楼矗立在断崖边缘,由碗口粗的原木交错垒成,缝隙间填塞着浸透桐油的麻布,箭孔里黑洞洞的弩机若隐若现。
寨门由两扇包着铁皮的榆木门板构成,门板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痕,门楣悬着的虎皮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铜铃发出暗哑的撞击声。
穿过寨门,碎石铺就的主道蜿蜒向上,两侧插着裹着松脂的火把,将石壁上的刑具照得森然发亮——锈迹斑斑的铁链垂落,钉满尖刺的木笼里还挂着破碎的麻布。
聚义厅飞檐上倒悬着狼头图腾,粗粝的夯土墙壁嵌着兽骨灯台,厅内虎皮大椅前横七竖八摆着青铜酒瓮,血腥味混着酒气从敞开的厅门漫出。
某处石室。
“刘穆之,我又来看你了”
“这一次考虑的怎么样?”
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目光低垂,朝一个个木柱围起来的门里面的人,问道。
“明少遐,明大刺史,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被称为刘穆之的男人,三十出头上下,放下手中书卷,抬起头来,坚定道:“无论多少次,过了多久,我的回答都是同样的”
“绝无可能!”
这位被囚禁的刘穆之,正是享誉西北之地,却离奇失踪的大才。
世人以为他死了,谁也没想到竟是被掳走了
明少遐单手背在身后,不见丝毫怒意,反而极具耐心,苦口婆心道:“穆之啊,你乃当世大才,我亦是惜才之人”
“你投入我的麾下,建不世之功,青史留名,岂不美哉?”
作为泾州刺史,明少遐比谁都清楚刘穆之的才能。
那是内政上的奇才。
有他的辅佐,必定更上一层楼,大业就能更进一步!
“痴心妄想!”
刘穆之撇了撇嘴,吐出四个字。
顿了顿,又冷哼道:“我刘穆之乃是大周臣民,更是读书明理之人,岂能委身事贼,行谋逆之举?”
“尔以为苍天之下可容逆贼乎?”
刘穆之对明少遐欲为之事,同样是心知肚明的。
借惊鸿会之手,盘剥收割百姓,积蓄粮草,囤积兵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谋逆,颠覆大周天下!
他刘穆之纵使是死,也不会也不可能成为生灵涂炭的帮凶。
“谋逆?”
“真正谋逆的,分明是他宇文氏!”
“是宇文信宇文沪这对叔侄!”
明少遐闻言,脸色突变,旋即阴沉无比,脖颈处青筋暴起,厉声大喝道。
他要做的事,并非谋逆,而是匡扶江山,铲除奸邪!
“明少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刘穆之懒得与明少遐争辩,开口道:“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显而易见,刘穆之一心求死,以全名节
他是想有尽情施展才华之处,一展所学,但却不是效命于危害苍生之人麾下。
若是那样,宁愿一死了之。
“你这样的大才,我可舍不得”
明少遐摇了摇头,说道:“再给你半月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是否为我效力!”
“不用那么久”
“再考虑多长时间,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刘穆之没有任何犹豫,冷笑道:“绝无可能!”
俨然一副活脱脱的犟种模样。
有些时候读书人,尤其是有才华的读书人,就是认死理
站在边上的惊鸿会大当家,徐度对这连续的出言不逊,听不下去了,厉声道:“刘穆之,你别蹬鼻子上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明大人好言相劝不听,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了!”
徐度是个武夫,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听不懂人话,还倔得很的读书人。
“徐度退下!”
明少遐挥手打断了他。
“是。”徐度还想再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应了一声,默默退至一旁。
明少遐注视着刘穆之,抿唇轻笑,开口劝道:“穆之,你或许不知,就在两个时辰以前,我的大军已经直捣陈宴大营”
“此刻恐怕已经将陈宴与宇文沪独子擒获!”
“你所寄希望之人,不过庸碌之徒,泛泛之辈,远不如投入我麾下,来得前途光明灿烂!”
说着,极为自信地张开了手。
但话音刚落,就听得后边传来了一道反驳声:“诶,明大刺史,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劝降就劝降,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拉踩呢?”
明少遐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心中一惊,猛地回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