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挥之不去的梦境。
“喵……”
突然,一声猫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睁开眼,发现床尾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橘黄色的大猫。
大猫正用爪子轻轻地挠着她的脚心。
尤小雪哭笑不得。
这顾家的猫,怎么也学会了这招?
她把脚缩回被子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晚,恐怕是睡不成了。晨光熹微,驱散了几分夏日的闷热。
尤小雪梳洗完毕,拎着那只昨晚潜入她闺房的橘猫,施施然下了楼。
一着地,她才发觉昨晚崴到的脚踝竟已无大碍,连带着右肩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明川哥这药膏,还真是灵验。”她暗自感叹。
刚跨出堂屋,就瞧见阎明川已然挺立在院中,英姿飒爽。
“明川哥,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尤小雪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
“你还好意思说?小懒猫。”刁桂婷端着一盆清水从灶房里迎出来,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明川哪天不是早早就起来了?不光强身健体,连家中水缸也都装得满满当当,哪像你!”
尤小雪将手中的橘猫递了过去,带着几分好奇:“明川哥,你家这猫,昨晚怎么跑到我屋里去了?”
阎明川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欲接:“这小家伙,平日里总爱趴在我肚子上睡觉,昨儿个晚上却不见踪影,我还纳闷呢,原来是跑到你这儿来‘查岗’了。”
话音未落,那橘猫却“嗖”地一下从尤小雪手中挣脱,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阎明川无奈地耸耸肩,倒也没去追赶。
“它呀,就是个‘两面派’,陪谁睡不是睡?”
这话听着本没什么,可尤小雪却莫名地联想到了昨晚的梦境。
梦里,年幼的阎明川还用软糯的声音叫她“小雪媳妇儿”,结果就被这只“两面派”猫给挠醒了。
难不成,这猫真是明川哥派来的“卧底”?
思及此,尤小雪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热,忙不迭地抓起搭在盆沿的毛巾,浸入冷水中,胡乱地往脸上一敷。
冰凉的触感总算让她纷乱的思绪平复了些许。
刚把毛巾拿开,便见阎明川已然拿着药膏立在一旁,一副“随时待命”的架势。
尤小雪默默地将长发撩起,拉开衣领,露出白皙的肩头。
冰凉的药膏触上肌肤,紧接着,是他温热的指尖轻轻地揉抹,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轻柔吹气,撩人心弦。
“明川,吃完早饭,咱们就去乡上走一趟吧。”尤大志从牧源场那边回来,刚踏进院子,就目睹了此情此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爸,我也要去吗?”尤小雪有些忐忑地问。
“嗯,治安室那边需要你去做个笔录。”
阎明川本想说“我去就行了”,可转念一想,这事儿终究绕不开尤小雪这个当事人,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早饭过后,尤大志亲自驾驶着他的那辆大货车,载着阎明川、尤小雪以及生产队长,一同前往乡政府。
毕竟,昨晚懒虎子的事情,队长作为村里的“父母官”,理应知晓来龙去脉。
抵达乡政府时,治安室才刚开始一天的工作。
尤大志的牧源场如今已是声名远播,他本人也成了乡里的“风云人物”,乡政府里头,十个有九个都认得他。
治安室的负责人褚志远,一见尤大志大驾光临,赶忙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这褚志远,平日里在乡里作威作福惯了,可唯独在尤大志面前,却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
没办法,谁让尤大志是个“能人”呢?
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十几年,退役时已混到营长,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头,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回乡后,随便捣鼓个牧源场,也能搞得有声有色,名声在外。
这种既有魄力、又有能力的人,他褚志远是打心眼里佩服。
昨晚一听说被关在治安室“小旺”里的家伙,竟然胆敢对尤大志的闺女“动手动脚”,褚志远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就把人给拖出来,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秦哥,这事儿我已经向镇上的派出所汇报过了,他们说马上派人过来。”褚志远一边将尤大志一行人请进办公室,一边忙不迭地倒茶,姿态放得极低。
尤大志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示意尤小雪和阎明川也坐下。
“那小子现在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一个劲儿地认错,说自己是一时糊涂,起了色心……”褚志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尤大志的脸色,“至于怎么处置,还得等上头的意思,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咣当”一声,被人猛地撞开了。
一个头发蓬乱、鞋子上还沾着泥土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灼。
“陈……陈队长,俺……俺知道俺家老三犯了错,可……能不能……别判刑啊?”
她畏畏缩缩地瞅了一眼尤小雪,声音细若蚊蝇,“楚家闺女这不也没啥事吗?要不……就打他一顿、骂他一顿,算了吧?”
“柳家婶子,你这说的啥话!孟福生犯了法,就得按规矩办!岂能因为人家闺女没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褚志远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孟福生这事,已经让他在尤大志面前颜面尽失。
若是再“从轻发落”,他这个治安队长以后还怎么在乡里混?
“秦哥,你说这道理对不对?”褚志远转过头,脸上又堆起了讨好的笑容。
尤大志缓缓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酆母一眼,声音如同从冰窖中传出:“我尤大志的闺女,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既然动了歪心思,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念在老乡一场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动手。滚出去!”
一声怒喝,吓得年近六旬的酆母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鹌鹑般缩起了脖子,再也不敢上前。
尤大志在青禾村,那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谁敢招惹他?
她家老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他闺女的主意!
酆母心中又急又气,又恨又怕。
恨的是自家老三不争气,想女人想疯了,也不挑个“软柿子”捏。
怕的是尤大志真发起火来,他们一家可就完了。
尤小雪虽然生得貌若天仙,可有尤大志这座“大山”压着,村里哪个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这下倒好,人家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反倒惹了一身骚!
这事儿,该如何收场啊!
酆母急得团团转,站在门边,眼泪“唰唰”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