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颜看了看傅司聿,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想好了。你呢?你想好了吗?”
听到她问的这个问题,傅司聿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
他墨染般的瞳仁上跃出了点点星光,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我有什么可想的?我又不吃亏。”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男人可以把爱和性,和婚姻分开。
就像傅珩,他有妻有子,还有爱的人。而他爱的人,也不会因为他有妻有子而离开他。因为权势,因为财富,她一样对他温柔似水。
所以他确实不吃亏啊。
凌夕颜垂眸沉默,还没说话,眼前突然压下了一片暗影,傅司聿稍稍弯了腰,低着脸,凑到了她面前。
“还没领证,后悔来得及。别忘了我说过了,我不是傅珩。”
他知道她不愿意。
知道她就算愿意了也是被迫的。
那有什么关系?
抢先一步攥在手里的人才有可能变成他的人,攥不到手里,她永远也不会变成他的人,还有可能被被人抢走。
傅司聿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张扬,他那股胜利者的得意刺激了凌夕颜。
她推开了他,转身向病房走去。
“到时候谁先受不了谁还不一定呢。离婚的时候别怪我要的多。”
凌夕颜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离婚?
不会的!
永远都不会!
傅司聿盯着那门,一直等到里面的人再出来。
跟着一起的还有律师。
“既然两位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去民政局吧。这个点……”
律师抬手看了看表。
“不早了,不过应该来得及。拿了结婚证回来,老爷子会当面将约定好的分配方案签字盖章,然后分别给两位一份复印件。原件由我暂时保管。两位拿到复印件之后也请暂时不要公开。老爷子不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再被人打扰。”
这样的方案一公布,那帮人会闹翻天的。
傅司聿和凌夕颜点了点头。
律师随即送上祝福。
“祝两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
凌夕颜和傅司聿先各自回去拿了证件再去了民政局,成了民政局最后一对结婚的人。
拿了证回到医院,律师已经把文件都准备好了。他们还看到了刚才没见到的,公证处的人。
也就是说,这份遗嘱从此刻开始就有了法律效力。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透了。凌夕颜想去老宅接天天,傅司聿却道他答应了老爷子明天带天天过来,今晚就不用接了,明天他去接来医院。凌夕颜同意了。
傅司聿把车开到了公寓楼下。
他没下车,凌夕颜也没急着下车。
两个在车里静默的坐了好一会,凌夕颜才道:
“暂时还一切照旧吧。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不公布婚讯,生活还像现在这样,各过各的。等遗嘱公布了,该面对的必须面对了,再说。
对她而言,这就是她为了儿子前程被迫签下的卖身契。
跟第一次领的那个可不一样。
那时候,她是不是激动的做梦都能笑出来
“随你。”
傅司聿重新发动了汽车,他没打算上去,凌夕颜也下了车。
她站在车边,看着车掉头离开,等那车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把包里的结婚证拿出来。
好像做梦一样啊。
那天,天天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傅司聿。
她说,她被他们讲的故事吓到了,再也不想踏入傅家这个复杂的圈子。
这才几天?
命运就像一根长了眼睛的绳子,精准的套住了她,又把她拽了回去。
未来会怎么样?
管他怎么样呢?
眼下,这就是她的选择。
凌夕颜深吸一口气,揣着那张结婚证上楼了。
……
碧玺别墅。
夏初晴望着傅珩扔在茶几上的药盒,惊恐的浑身发抖。
“你,你什么意思?”
傅珩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的盯着她。
“你不认识字吗?还需要我多说?或者,你想去医院解决?那也可以,现在就去。”
他知道她不会去,所以根本没起身。
“阿珩。”
夏初晴奔过来,坐到傅珩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要听小兰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教唆瞳瞳去害天天呢?我是看他们姐弟俩好久不见了,希望他们更亲近一点,这才……”
“闭嘴。”
傅珩蓦地冷喝,随后猛地抽出那只被夏初晴紧紧抱住的手臂,一把将她甩开了。
夏初晴往后一仰,吓的不轻,赶紧护住了肚子。
看见她这种动作,傅珩眼底的浮出了一层阴狞。
“你没有教唆她,你也没有背着我跑到我爸面前去说你怀孕了是不是?”
“这……”
夏初晴脸吓白了,随即又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事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当时也没怪我,再说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们的孩子拿到遗产,不是对你也有利吗?总比那些都让别人拿了去的好吧?”
“你还有脸提当时?”
傅珩恼火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夏初晴。
“那时候是那时候,那时候没有天天这件事。现在你让她……”
他伸手一指,那个缩在茶几边的傅若瞳打了个哆嗦。
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吓的,只一个劲的抽搭。
“你让她对天天下毒手。弄得爷爷奶奶和我爸他们对我一肚子怨气,到这个节骨眼上,你肚子里那个孩子还有什么用?老太太当时就要去医院,傅家的钱,她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她都拿不到,你的孩子能拿到?”
他猛然收回手,弯腰拽住了夏初晴的衣领。
“你把你和你肚子里的玩意太当回事了。”
“……”
傅珩的话仿佛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透着死亡的阴气,夏初晴张了张嘴,脸上血色褪尽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傅珩又将她甩开。
“瞳瞳跟你走的近是事实,你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甩到她头上去。或者,你没有说假话,确实是她自己想害她弟弟,跟你无关。但是那又怎样?真相如何,没人关心了。”
说到这里,傅珩突然笑了起来。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种女人又贪婪又愚蠢,总想着母凭子贵,以为有个孩子就能怎么样,你们把傅家当什么了?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