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辆黑色库里南稳稳停在广家大院门口。
车里,安南一脸困惑地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时染,忍不住问道:
“小师姑,咱们不是要研究程竞航的病情吗?跑这儿来干什么?”
时染解开安全带,扬了扬下巴说:
“光治病不除病根,治好了也白搭。我听说你爸当年救过广老爷子的命,安家和广家关系一直不错。等会儿进去,你帮宋颜说两句好话。”
“虽说两家有点交情,但宋颜这次开错药,害的可是人家独生子。
现在广家人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求情,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要不改天再来?”
安南理解时染想帮朋友的心思,可也觉得这时候来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你随便说两句就行,不用太当回事。”时染随口回了一句。
这话听得安南一头雾水:“随便说两句?这求情哪有随便说说的?”
看着他满脸疑惑,时染笑了笑:“别问那么多,我也是按吩咐办事!”
傍晚的时候,宋颜让人传话,让她今晚来广家帮着“求求情”。
虽然还不清楚宋颜的计划,但时染相信,她这么安排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两人下了车,时染拉着安南往广家走去。
安南边走边嘀咕:“既然就是走个过场,干嘛不叫老大来?他说话不比我管用多了?”
时染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和他‘闹掰’了!叫他来,我后面还怎么演戏?”
“你们俩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安南忍不住吐槽。
时染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了嘴。
两人进了广家,管家领着他们来到客厅。
出来接待的,是广正军和他的二婚妻子赵一凡。
“广叔,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
安南放下手上的礼品,偷偷瞄了时染一眼,硬着头皮开口:
“是这样的,我在手机上看见新闻,知道广少被卷入杀人案,特地过来关心一下。
不知道广家这边,打算怎么处理?”
广正军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又闷又沉:
“力扬在医院杀人,现场那么多人看着,纵然被人暗害设计,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赵一凡握住他的手,轻声宽慰:
“力扬不是故意杀人,他又有精神病,法官一定会轻判的!就算没了力扬,还有士杰,他也是你的儿子,他会好好孝顺你的!”
“听伯父伯母的意思,你们不打算救力扬?”安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和广力扬虽不怎么来往,但也知道他在家中有多受宠,怎么这一出事,说放弃就放弃。
“不是我们不救,是没有办法救。”赵一凡摇头叹气。
“怎么会没有办法救?杀人不是力扬本意,广叔有人脉,只要他帮忙疏通一下,说不定……”
安南话没有说完,就被赵一凡打断:
“广家世代忠烈,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后面便会有无尽的麻烦!而且这件事闹得那么大,广家更应该以身作则!”
“广叔,我也是医生,我看过网上传来的病历。
像宋颜在心理医学界那么有声望的人,我觉得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这件事疑点重重,有必要好好再查查。”
“安少爷,你说这么多,原来是想为那个女医生求情!”
广正军还没开口,赵一凡先变了脸,
“你和那个女医生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
安南看着一直不出声广正军,语气恳切:
“广叔,如果这件事真的有误会,那害的就不只是力扬!
您向来公正,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吧?
请你看在我爸曾救过老爷子命的份上,给宋颜一个查清真相的机会!”
“安少爷!”赵一凡突然炸了,“力扬成了杀人犯,你不帮着给他讨一个公道,反而帮着害他的医生求情!
对方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来扎我家老广的心?
力扬成杀人犯是既定的事实,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查的。
那个庸医,留着只会祸害更多的病人。
要我说,得赶紧让法官判刑才对!”
“广力扬坐牢,广太太怕是偷着乐吧?”
进门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时染,突然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赵一凡脸色骤变,“你谁啊?说话这么难听?”
“她是我小师姑,时染!”安南赶紧介绍。
广正军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南城时家那个天才?”
“是我!”
时染回应了一声,清冷的目光审视般的盯视着赵一凡,言词犀利:
“安南提议广先生疏通关系,救广力扬,广太太说广家几代忠烈,不能走关系!
安南说要查真相,你咬定力扬就是杀人犯。
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够狠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
赵一凡猛地站起身,怒容满面的瞪着时染:
“力扬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将他视为己出,整个广家谁不知道这件事?”
“你真当他是亲儿子,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坐牢?
哪个孩子出了事,当母亲的不是拼尽的救。
广太太却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替代广力扬,在广先生面前尽孝,要说你没有一点私心,谁信?”
广正军眼神瞬间阴沉,直直盯着赵一凡。
她慌了神,拉着丈夫的胳膊直晃:
“老广,你不能听信这个女人的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士杰替代力扬,我刚那么说也是为了维护咱们广家的声誉。
绝无私心!”
广正军盯着她看了几秒,瞬间敛去脸上的唳色,说:
“你嫁给我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为人。”
话落,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时染和安南,“如果这就是你们来广家的目的,请你们离开!”
赵一凡一听这话,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广叔……”
安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染抬手拦住,
“该说的话,我们都说了,广先生既然不信,多说无益。”
说罢,她拽着安南离开。
刚出广家,安南就迫不及待地问:“小师姑,咱们就这样走了?”
“戏都演完了还赖着?等人家发红包啊?”
时染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犯起嘀咕。
刚才广正军的老婆那么反常,看来宋颜安排的这出戏,应该是给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