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的话筒刚递到老张头面前，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喊：
“张叔！
您可别被他们忽悠了！
我表哥在省农资公司，说这种改良法根本不适合咱这的土质！”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李冰认出这是赵乡长的表妹赵金花，在镇上开杂货铺的。
老张头编筐的手顿了顿，皱纹里夹着犹豫。
“这位大姐。”
刘芳突然上前一步，马尾辫利落地一甩：
“农科所刚出的检测报告显示，我们村土壤的ph值和重金属含量，完全符合有机改良标准。”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
“要不您看看？”
赵金花被堵得一愣，随即撇嘴：
“谁知道真的假的”
“金花啊。”
老张头突然开口，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竹篾：
“昨儿个我孙子查了，人家农科院网站上有一样的法子。”
他举起半成品的竹筐：
“这筐子，李冰帮联系了县里的生态农场，订了两百个当包装盒。”
摄像机立刻给竹筐来了个特写。
记者敏锐地追问：
“李冰，这是把传统手工艺和现代农业结合起来了？”
李冰正要回答，陈志远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冰眉头一皱，转身对副县长说：
“领导，村东头试验田那边出了点状况。”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刚播下的绿肥种子被人为翻出，七零八落地散在田埂上。
小王正蹲在地里抢救，眼镜歪在一边也顾不上扶。
“半小时前还好好的！”
他声音发颤：
“这些紫云英种子是农科院特供的！”
副县长脸色铁青。
人群最后面的赵金花悄悄往后退，却被刘芳拦住了去路。
“大姐。”
刘芳声音清亮：
“您鞋底沾的紫云英叶子，和我们田里的一模一样呢。”
现场一片哗然。
李冰却走到地头，抓起一把被翻乱的土：
“大家看，种子大部分还在。”
他手指捻开土块，露出星星点点的绿色胚芽：
“破坏的人不懂农业，反倒帮我们完成了浅覆土。”
老教授蹲下检查后连连点头：
“确实！
紫云英种子见光更易发芽。”
他转向镜头：
“这就是科技助农的意义——让破坏者无从下手！”
当晚的村民大会上，李冰没有追查破坏者。
他打开投影仪，播放了白天拍摄的素材：
“大家看，这是三个月前寸草不生的毒地。”
画面切换：
“这是今天农科所取的土样，已经发现蚯蚓了。”
老张头突然站起来：
“我提议，成立护田队！”
他举起布满老茧的手：
“我们这些老头子晚上反正睡不着，轮流值夜！”
“我们年轻人也参加！”
小王推了推眼镜：
“可以装监控设备，我大学辅修过电子工程。”
散会时，李冰发现赵金花缩在角落。
他走过去递给她一份合作社章程：
“赵姐，听说您家铺子积压了不少日用品？
合作社正需要采购呢。”
女人猛地抬头，眼圈发红：
“你你不记恨我？”
“咱们的目标都一样。”
李冰指着章程上的分红条款：
“让村里人过上好日子。”
月光下，陈志远和李冰走在田埂上。
远处传来护田队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手电光在夜色中织成星网。
“真没想到。”
陈志远踢着土坷垃：
“赵金花会主动把铺子仓库借给我们放农具。”
李冰弯腰捡起一株被踩倒的紫云英幼苗，小心地重新栽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
对了，刘芳今天跟我说”
他的话被铃声打断。
副县长发来消息：
“省电视台看到报道，要来做个专题！”
晨雾还未散尽时，村委会门前已经挤满了人。
刘芳正在给十几个年轻人分组：
“一组负责带专家取土样，二组准备汇报材料”
老张头带着几个老人，正把连夜赶制的竹筐装上三轮车。
见到李冰，他神秘地招手：
“小李，你看这个！”
他掀开筐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嫩绿的野菜：
“后山采的荠菜，搁这竹筐里，城里人抢着要！”
县农业局的卡车就在这时驶入村口，车身上“科技特派员”五个大字闪闪发亮。
从副驾驶跳下来的竟是赵乡长——他穿着胶鞋，胳膊下夹着厚厚的文件夹。
“李冰。”
他局促地搓着手：
“组织安排我来当技术联络员。”
他掏出一叠票据：
“这是我联系的有机肥厂，愿意先供货后付款”
李冰愣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
他接过文件，顺势揽住赵乡长的肩膀：
“走！
带您看看咱们的试验田！”
正午阳光下，新发芽的紫云英连成绿毯。
摄像机镜头里，李冰弯腰捧起一抔土的画面，后来成了全省科技助农宣传片的开头镜头。
而谁也没注意到，田垄尽头，赵金花正偷偷往地里撒着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娘家秘传的草木灰配方。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试验田的每一寸土地上。
李冰站在田埂边，看着县农业局的卡车缓缓驶入村口，车身上“科技特派员”五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李冰！”
赵乡长从副驾驶跳下来，穿着崭新的胶鞋，胳膊下夹着厚厚的文件夹。
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内心忐忑。
李冰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迎上去：
“赵乡长？您这是”
“组织安排我来当技术联络员。”
赵乡长局促地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定。
他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票据：
“这是我联系的有机肥厂，愿意先供货后付款”
李冰盯着赵乡长看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
他接过文件，顺势揽住赵乡长的肩膀：
“太好了！走，我带您看看咱们的试验田！”
田垄间，新发芽的紫云英连成一片绿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摄像机镜头对准了李冰弯腰捧起一抔土的画面，这后来成了全省科技助农宣传片的开头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