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国脸色铁青，特别是听到曹芸要钱是为了打麻将，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王小柱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曹芸说：
“妈，不就是二十块钱么！这个钱我给，反正我每个月用钱的地方也不多！也不着急娶媳妇。”
“呵呵，我不管你们谁给，只要钱给了就行。”
曹芸说完就回到了房间，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王卫国浑身发抖，止不住的在说家门不幸。
“爸，算了吧！万一她真的疯了，把事情抖落出去，就不是二十块钱能解决的了！”
王小柱以为自己说对了话，哪知道王卫国给了他一巴掌。
“就你能是不是？你要是在技术上有一点点用，老子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王小柱捂着半边脸，委屈的开口道：
“爸，搞技术不行，以后我就走管理呗！反正你至少还有二十年才退休，以你的能力和地位，帮我搞一个车间主任或者是科长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王卫国一听更加心梗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哭出声来：
“你以为管理岗那么好当啊？我熬了这么多年，不也才是个科长么？”
“爸，刘大奎和周国栋还有七、八年也就退了，到时候厂里有能力接班的不就是你了么？除非你想一辈子只做个小科长！”
王小柱这句话算是说道王卫国的心坎上了，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等两个厂长退休了，他就是厂里最有机会接班的人。
“爸，全市也就两个八级技工，胡先进那死老头是没戏了，其他的车间主任更没戏，到时候还不是你的天下？”
“哼，你说的轻巧！难道经贸局就不会空降一个来么？”
王小柱自信的抬起头：“也许会空降一个来，但总得考虑实际情况吧？至少给你一个副厂长，要不然这个厂子怎么运转？”
王卫国想想也是，这么大的红星厂，必须有一个懂行的坐镇。
王小柱眼看王卫国的脸上慢慢的呈现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的马屁起作用了。
“爸，你只要把刘大奎给伺候好了，等他退休的时候，一定会帮你说好话的。”
“要你放屁，我对他还不够言听计从啊？”
“这还不够！”
“嗯？”
“就拿这次的机器改进和饼干研发来说，虽然是你主导的，可一旦成功了，给厂子带来了好的效益，你一定要把功劳全部推到刘大奎的身上。”
王卫国有些惊讶，他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说话的儿子，心想这混小子在这一块倒是聪明的很。
“你具体再说说。”
“其实很简单，如果这次成功了，厂里肯定会开表彰大会，到时候你免不了要作为代表上台演讲。那么演讲稿里面就要对刘大奎的功劳大说特说，你的作用一笔带过都行。”
“这不太好吧？刘大奎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一套！”
“哎呀，爸！这世界上还有不喜欢听好话的领导？你想想，如果这次厂里能借助饼干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来年的订单是不是也就多了？到时候局里会不会派人来了解情况？”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着局里领导的面也这么拍马屁？”
王小柱疯狂摇头：“不用，马屁拍多了也会让人厌烦！爸，你想想，你在会上把功劳都归于刘大奎了，上面派人来的时候，不管是领导还是工人，都会不自觉的按照你的思路来回答问题。局里的人听了之后，肯定也会表彰刘大奎，到时候他会不念你的好？”
“哎呀，没看出来啊，你这小脑瓜子！要是放在学习上多好！”
“爸，古话不都说术业有专攻么？我只是读书和做技术不行，又不是做人不行！”
王卫国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老王家的种！那就按你的办，如果到时候真的成功了，我给你换一辆新凤凰。”
“那可不够，我还得要一双皮鞋！”
“没问题，这点小钱老爸出得起！”王卫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刘大奎赏识的画面了。
“对了，这些天改进机器可不能落下，最好让那些技术员天天加班，不然生产来不及！”
“这个不用你操心，厂里的那些机器比附件厂的好太多了，一个礼拜我就能全部改进完成，11号就能开工了。”
父子俩的谈话被房间里的曹芸全部听了进去，曹芸止不住的一阵恶心，不过随即她又暗自高兴了起来。
“这样也好，你们拿的越多，我就可以要的越多，正愁没钱打麻将呢！”
12月7日，熊欢拎着几盒饼干，踏上了去魔都的货车。
付洋跟着去了车站。
临行前，熊欢交代道：“如果这些天发现事情不对劲，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嗯，应该问题不大，周末附件厂更加没人。”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嘛！还有，这次的比例有点高，你给各车间送原材料的时候注意一下，某个机器如果送的是二等品，那全部都要是二等品，不要把特等的混在里面，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好，白糖还好说，就是那面粉容易被发觉。”
“没事的，生产时间那么紧，只要同一批次是一样的，工人们不会看的那么仔细，就算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多事的。”
付洋将熊欢的话牢记在心，帮他把行李提上车厢后，也是快步离开了车站。
随后付洋直接回到了附件厂，去帮李明打下手。
两天过后，李明已经生产了一千多斤的饼干，并且全部送到了盛主任手中。
要说没人发现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很多职工并没有深究，也不愿意多事，看到了也当没看见。
可还是被王卫国手下某个技术人员得知，周日那天晚上他刚好最后一个离开红星厂，看到了供销社的车子开进了附件厂。
本来他第二天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卫国，想换取一些好感，争取年后升个二级技工。
哪知道头一天他在改进机器的时候犯了个小错误，被王小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这么点小事情都做不好，也不知道工厂养你们做什么！耽误了生产，我看你们年底奖金是不想要了。”
这个技术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他虽说只是一级技工，但比王小柱这个技术白痴那是强多了。
他暂时忍了下来，他认为只要自己把昨天的发现告诉了王卫国，这都不算什么。
事与愿违，等王卫国来了之后，骂的比王小柱还要狠。
这位技术工人见状，也就彻底打消了把事情告诉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