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李明问道。
周国栋干脆一股脑全说了，结果李明没有生气，反倒是大笑起来。
“他刘大奎想的真美！道歉是不可能的，我没说错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一切都是为了红星厂。”
“我们知道你是为了红星厂，可只要他那一关过不去，还真就不行。”
李明继续说道：“周副厂长，这回还真由不得他自己了。”
“怎么？你还能逼他不成？我都说不动他。”
“没关系，等过几天我那些夜大的同学们把订单信息反馈给我，再加上供销社的宣传，我就不信他能当看不见。”
周国栋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他真的就是不同意呢？”
“那就说明他是个傻子！他不适合当厂长！”
一旁的熊欢乐了，推了推李明，开玩笑的说道：“你小子嘴巴真欠，他不适合当厂长，难道你适合啊？”
“去你的，我又没说我适合，这不是还有周副厂长么？”
周国栋没好气的也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嘴里就没一句正经的。”
“嘿嘿，周副厂长！如果刘大奎他真的不同意，你就把事情向经贸局领导汇报，我相信局里的领导格局比他大。”
“哎哟，你真能出馊主意，你这不是煽动我跟他对立么？”
“为了厂子的发展，我觉得有必要这么做！除非这饼干真的没人要，那就当我没说。”
熊欢在边上也是支持李明的说法，周国栋拖着下巴在认真的思考。
“那这样，这件事情就等几天，看看到底你能拉来多少订单，如果真如你的预期一样，我再想办法去说服他。”
说话间，饭菜也上了桌，几人也没喝酒，吃的也很开心。
1985年12月1日，熊欢按照李明的意思，把剩下的十几斤饼干送到了东湖区东湖人民供销社商店。
供销社的盛主任与熊欢是老相识，说话也直接。
“熊欢，饼干是个好东西，可你们红星厂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共才十几斤，要不是你亲自送来，你看我会不会把人给骂出去。”
“老盛，这里面的情况一时半会数不清楚，反正你按照我刚才跟你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这可是给你面子，别人一听红星厂好像多了不起一样，在我这里还真不够看的。”
盛主任一点都没有夸大，作为东湖区最大的供销社，有多少单位的产品挤破头想进来。
“知道了，等我们新品真正上市了，我第一个送到你这里来。”
“算了吧，圈内谁不知道红星厂在走下坡路！你也是，当初我就劝你回魔都，你非要抛下老婆孩子待在江州。”
熊欢也只能笑笑，谁能知道红星厂会走下坡路啊，当时他为了留在红星厂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老盛，你找个好店的盒子把这些饼干摆放好，让大家一看就是高级货的那种。”
“我尽力吧，说个老实话，很多人现在已经对红星厂的产品不怎么感冒了，而且我这里饼干也不少。可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这个饼干的造型倒是挺讨小朋友喜欢的。”
“对，你就交待那些个售货员，专挑带娃子的人下手。”
盛主任也没有拒绝，当着熊欢的面，叫来了店里的所有售货员，一脸严肃的把这个任务给交代了下去。
“哈哈，我欠你个人情！”
盛主任赶走了售货员，把熊欢请到了自己办公室，反锁了门。
“熊欢，你可是好久没送货来了，马上年底了，社里的白糖、面粉什么的都不够卖。”
“老盛，不是我不送，这次突然的减产，厂领导还特意过问了剩下的原材料怎么处理，我不好弄啊。”
盛主任也叹了口气：“黑市上的价格也涨了，现在一斤特级白糖只能换三斤优级了，精面更是离谱，一比二。”
“这也太离谱了，糖就算了，精面以前可是一比五的。”
“谁说不是呢！赚的比以前少多了！”
“这样吧，你也别着急，今年也没几个月了，等来年我们厂上马新品的时候，我来操作操作。”
盛主任微微动了动脑袋，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熊欢又啰嗦了几句，这才返回了红星厂。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几人都在等消息，最焦急的还是周国栋；刘大奎找了他两三次了，询问李明到底同不同意他的想法。
周国栋只能打哈哈，借口还在做李明的思想工作。
眼看红星厂的年终计划任务即将完成，刘大奎好像也没有太多的耐心，他让周国栋跟李明说，如果在12月5日前没有回复，那就彻底别想了。
12月3日，周国栋有些坐不住了，饼干的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他决定还是先说服李明按照刘大奎的法子来。
可结果还是一样的，李明根本不会答应，并且坚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周国栋只好来到刘大奎的办公室，跟他商量再多给几天时间。
就在周国栋走进刘大奎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刘大奎正在接电话，还在用本子记录着什么。
周国栋只好坐在刘大奎对面，准备等他打完电话跟他聊一聊，无意间却瞟见他的本子上已经记录了密密麻麻的十几条信息。
“健民体育用品制造厂，一千斤。”
“拖拉机厂，三千斤。”
“向阳花制衣厂，三千斤。”
“市工商局，三百斤；市财政局，五百斤。”
周国栋的心跳有些加速了！
“李明这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不告诉我的？”
周国栋还真是猜错了，本来夜校这些人是想直接把消息告诉李明的。
可冯仕林觉得这样对刘大奎的冲击力不够，想要让刘大奎支持李明的研发，就必须由各个厂出面，挨个给红星厂打电话。
这也是为了让刘大奎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冯仕林并没有把这个决定告诉李明，而是他们私底下商量好的。
周国栋几次想说话，都插不上嘴，刘大奎刚放下电话，电话立马又响了，好像有人在排队打电话一样。
足足等了四十分钟，电话铃声才没有再响起来，刘大奎丢下钢笔，掏出手绢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随后他不可置信的翻看着刚才自己记录的本子，足足有四页纸之多，总计六十五个单位，一共十万斤的饼干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