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漪似乎也没料到他沉默良久后,突兀冲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毫不掩饰的关切。求书帮 已发布最辛璋节迎着他那双几乎称得上灼热焦急的眼,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澄澈的眼眸中漾开一丝极为浅淡的波澜,像是投入古井的石子,沉静了片刻。她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唇角微抿,吐出一个字:
“怕。”
声音很轻,却清晰得令人心悸,坦承得没有丝毫遮掩。
白怀瑾的心在听到这个“怕”字时,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揪扯得生疼!她怕过!她在晋王的威压下恐惧过!那份担忧和想象中的惊惶画面瞬间塞满脑海!
紧接着,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听见桑知漪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缓,如同春冰初解后的涓涓细流:
“当时……是怕的。00小税王 蕞鑫漳劫埂鑫快”她微微停顿,似乎在回想着那份压顶的恐惧,“可是……”
话音未落,她轻轻摇了下头,那动作舒缓而坚定,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澄澈和一种破茧后的从容?
“如今已经不怕了。”
轻飘飘的七个字,如同七枚最细小的冰针,骤然刺入白怀瑾的耳膜。零点墈书 无错内容
那股强撑的力气瞬间如同被刺破的气球,砰然炸裂!随之掀起的不是释然,而是山呼海啸般的、足以将他理智彻底冲垮的狂暴记忆!
轰!
白怀瑾眼前蓦地一黑!铺天盖地的光影幻象撕开意识,将他狠狠拖拽回前世那个冰冷绝望的雪夜!
……
逼仄的客栈二楼客房。窗外风声呜咽,卷着湿冷的雪粒子砸在单薄的窗纸上,“噗噗”作响。一盏劣质桐油灯搁在糊着厚厚油污的破旧方桌上,火苗被灌进来的寒风撕扯得剧烈摇曳,在土墙上投下诡异扭曲、鬼影般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苦味药气,混和着潮湿木头散发出的霉腐味,呛得人头皮发紧。
角落里用两条板凳支起来的薄板床上,破旧的棉被裹着一具蜷缩的身体。
白怀瑾脸色铁青,额头渗出大颗大颗冰冷的虚汗,牙关因剧烈的痛苦而死死咬紧,唇色灰白无光。剧烈的胃腹绞痛如同无数根冰锥在腹内疯狂搅动穿刺,又像是有烧红的铁钳在不断拧绞,直痛得他浑身痉挛,意识昏沉。
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四肢百骸,让他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痛苦。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裹着冰雪的冷风。
桑知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颊冻得通红发紫,沾着化开的雪水的发丝紧贴在额角,几缕狼狈地粘着,肩头、后背上落满了尚未融化的细密雪花。
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粗陶黑瓦罐,罐口被洗得发旧的粗布包着,腾腾的热气从布缝里向上氤氲。
她一眼看到床上蜷缩发抖的白怀瑾,那双早已疲惫不堪却依旧清亮的眸子骤然一紧!来不及拂去一身寒气,她疾步冲到床边,将药罐小心置于小凳上,动作快得掀翻了凳上原本堆放的几件破烂衣物也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