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补偿,想抓住那份被他亲手推远的温暖,想用今生滔天的权势为她筑起不容侵犯的堡垒……他以为只要铲除了楚玉浔这个最大的外部威胁,只要他改过自新……
可现在呢?
那场千秋宴上,在她被楚玉浔威逼羞辱的时候,守护了她的,是鹿鼎季!
让她再次名动京城,引来万众瞩目的,也是鹿鼎季!
而他呢?
他在千里之外,在算计淮安的盐引,在谋算着如何给楚玉浔致命一击!
他甚至……连她染了风寒差点拖成大病都不知道!
他对她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武4墈书 庚薪嶵筷
她到底……会如何选择?
鹿鼎季?
他还能走进她那颗被前世的他伤透、或许也因这场风波彻底封闭了的心吗?
冰冷的寒意浸透了骨髓。
白怀瑾缓缓地、慢慢地转过身,像一个失魂的木偶,一步一步,沉重地坐回了那张宽大的圈椅里。
戚隆大气不敢出,连桌上的冷茶都不敢再去碰一下,僵立在原地。
书房里只剩下前厅传来的、清晰得令人心悸的更漏声:
滴嗒……
滴嗒……
窗外的春光晃得人眼晕,戚隆灌下一大口凉茶,却浇不灭心头的燥意。看书君 埂歆醉快
他看着坐在对面书案后,垂眼盯着公文已有半个时辰,却连一页都没翻动的好友白怀瑾,忍不住叹了口气。
“怀瑾兄,”他又把茶杯重重顿回桌上,“这都第几天了?你这般闷着写写画画,能写出朵花来解你相思苦不成?”
见白怀瑾眼皮都没抬,他索性把话挑得更透,“护国公那侄儿鹿鼎季,摆明了有备而来!鹿家在军中根深蒂固,桑姑娘真嫁了他,玄月堂怕也是护国公府的囊中物!你这闷葫芦样子,再想不开,桑姑娘可就真成别人家……”
戚隆话锋一转,眼里带上点戏谑又无奈的光:“除非那位谢钧钰肯回京,兴许还能争一争你心上人。”他纯粹是苦中作乐,拿那远在天边的谢钧钰刺激一下眼前这尊石佛。
一直沉默的白怀瑾,指尖捏着的紫毫笔管,毫无预兆地“啪”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
墨汁溅上摊开的公文,洇开一团小小的污渍。
戚隆眼皮一跳,心道坏菜,刺激过头了。
他刚想描补几句,却见白怀瑾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素日清亮疏阔的眼眸,此刻沉如古井,没有丝毫被激怒的征兆,反而是一种破开了重重迷雾般的沉寂冷光。
戚隆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紧。
白怀瑾没接关于谢钧钰的茬,只沉默地放下断笔,又掏出丝帕,一点一点仔细擦拭着指尖沾染的墨汁。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却莫名带着股沉沉的压迫感。
随后,就在戚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目光注视下,白怀瑾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绕过书案,径直走进了与书房相连的内室。
“哎?怀瑾你……”戚隆茫然地唤了声。
内室很快响起开箱启柜、翻找衣物的窸窣声。
没过多久,珠帘响动,白怀瑾重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