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雯琴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入,髻上赤金点翠簪映得眉眼愈发清丽,身后跟着四个抬礼箱的小厮。
“恭贺二位新店开张。”她声音柔得像三月柳絮,示意下人揭开红绸。
箱中整整齐齐码着五尊金镶玉财神像,每尊都嵌着鸽卵大的红宝石,晃得人睁不开眼。
满堂霎时静了。
魏墨茵嘴角抽了抽,强笑着让账房收了。
待徐雯琴转身去雅室,她扯着桑知漪的袖角低语:“徐家这是唱哪出?寻常往来送些香饼茶具便是,这般重礼倒惹得咱不自在!”
桑知漪望着那抹水红色裙角消失在竹帘后,眼前忽地浮现前世场景。求书帮 庚欣醉全
那年她刚流产躺在榻上,徐雯琴携着参汤来探病。明明说着宽慰话,转身时裙摆却轻快地打了个旋儿,耳坠上珍珠随着得意的笑微微发颤。
“照单子还礼便是。”她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青瓷冰裂纹。
今生既未嫁入白家,与这位表小姐本该毫无瓜葛,偏生对方总似阴魂不散。
正午日头渐毒,铺子里反倒愈发热闹。看书屋 追蕞欣章洁临窗茶座早被占满,连后院藤架下的石凳都坐着几位等位的夫人。
账房先生捧着册子来回跑:“东厢松间月预定到初八了,竹里烟要排到十五日。”
直到日头西斜,最后一罐酥酪也被承恩侯府买走,两人才得空歇在柜台后。
魏墨茵歪在藤枕上揉脸:“今日赔笑多了,明日怕要敷三遍玉容粉。”说着举起铜镜细看,“你瞧我眼角是不是生细纹了?”
桑知漪正拨弄算盘,闻言失笑:“魏大小姐天生丽质...“话未说完,忽见徐雯琴的丫鬟去而复返,捧着个剔红漆盒说是回礼。
揭开盒盖,满堂烛火都黯了三分。鸽子血宝石镶成的并蒂莲躺在银丝衬布上,花瓣薄得能透光。魏墨茵“啪“地合上盖子,蹙眉道:“她莫不是疯了?我们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有古怪!”
“徐家近来与白怀瑾走得近。”桑知漪忽然开口,指尖抚过漆盒边缘牡丹纹。前世记忆纷至沓来——白怀瑾书房里那方松烟墨,正是徐雯琴送的。
魏墨茵刚要开口,转头便瞧见街对面停着辆青帷马车,车辕旁立着个颀长身影。
那人也不出声催促,只噙着笑朝这边张望,待桑知漪忙完手头活计自然能瞧见。
她用手肘顶了顶正在核对账目的桑知漪,故意拖长语调:“哎哟,这日头还没落山呢,又有人眼巴巴候着了。咱们桑大掌柜莫不是揣着传国玉玺?倒叫人日日守着怕丢了。”
桑知漪从算盘珠子上抬眼,正撞进谢钧钰亮晶晶的眸子里。
青年今日穿着竹青色圆领袍,腰间蹀躞带在暮色里泛着温润银光,倒比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更叫她心口发烫。
“表姐又拿我取笑。”她嘴上嗔着,手上却利落地合了账册。
隔着半开的雕花木窗,见谢钧钰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青石板路,袍角在春风里翻出细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