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通传。”白怀瑾将银锭塞进婆子掌心,“只说故人求见。”
魏婆子掂着银子叹气:“郎君何苦…”
“多谢。”白怀瑾转身步入夜色,惊起檐下宿鸟,“告诉她我来过便是。”
二更梆子响过戚府墙头,桑知胤正举着酒壶对月高歌。
见白怀瑾踏月而来,踉跄着拽人入座:“来得正好!这坛女儿红埋了十八年。”
花厅烛火摇曳,戚隆盯着白怀瑾映在窗纸上的剪影,恍如看见雪地里孤狼的轮廓。°$完:?¢本x神3¥}站¨|! $已¢发~,£布3>=最[?新#章÷?节?
桑知胤正抱着酒坛子往白玉杯里倒酒,琥珀酒液溅在石青缎面上,洇出深色痕迹。
“今日是来讨杯喜酒?”戚隆故意将酒杯碰得叮当响。
白怀瑾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杯沿,月光在青瓷上凝成霜:“听闻七夕灯会热闹。”
桑知胤醉眼朦胧地凑过来:“可不是!前日钧钰还说要在朱雀大街包下临河的画舫,与妹子共度七夕。”话未说完被戚隆捂住嘴,酒气混着冷汗浸透掌心。
“你醉了。,?·比@奇o?中~文ˉ网¥t- ;?免2£费¨@阅*?读?¥”戚隆盯着白怀瑾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来人,送桑公子回房。”
廊下秋虫鸣叫陡然尖锐。
白怀瑾起身时广袖带翻酒壶,琼浆顺着青石砖缝蜿蜒成河:“有劳戚兄打听画舫泊处。”
戚隆盯着他,突然拽住白怀瑾衣袖:“白兄非要如此?谢钧钰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白某的笔也未尝不利。”白怀瑾拂开他的手,指腹墨茧擦过锦缎发出细响。
更漏声里,桑知胤的鼾声忽高忽低。
戚隆望着白怀瑾消失在月洞门的背影,不禁眉头紧锁,为两位挚友的三角恋纠葛真是操碎了心。
“冤孽啊!”他抓起冷酒灌进喉咙,醉眼朦胧间仿佛看见朱雀河上千盏莲灯俱碎。
……
桑知漪在赛马场受惊那日,双膝到现在还发软。
当时她浑身发抖站不稳当,还是谢钧钰扶着她坐到看台后的。不过回府路上吹了阵风,心里那份慌乱倒是散得干净。
倒是谢钧钰这些天跟丢了魂似的。每日下值不论多晚,总要绕道往桑府跑一趟。
这天他穿着青色武官常服,腰间银鱼袋沾着灰都没顾上擦,站在廊下盯着桑知漪喝完安神汤才松口气。
“我看被疯马吓破胆的是谢大人吧?”桑知漪搁下瓷碗打趣他。
檐角灯笼光晕落在青年眉骨,照出他眼下淡淡青影。
谢钧钰不接话,伸手将少女拢在掌心的小手抽出来。三寸长的刀茧蹭过她腕间红绳,从怀里掏出个绣八卦纹的布囊:“等三清宫真人做完法事,我带你去请平安符。”
“你那天送我回家后就去道观了?”桑知漪摸着布囊上细密的针脚。谢钧钰喉结滚动两下,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塞进她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时,听见他低低“嗯“了声。
其实他还去了相国寺。在观音殿供长明灯时,香灰落在他手背烫出个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