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本来就只是对实验抱有一些期望，而不像陆明杰一样渴望着实验的成功，所以实验无法进行他并不在乎。
而且黑教廷这个组织是他松鹤无法抗衡的存在，他只想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帝都学府院长，并没有招惹黑教廷的打算。
陆明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明显地起伏了几下。
他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似乎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地问道：“其他人怎么说？”
松鹤心知肚明，陆明杰问的是那些和他们一样在暗中支持这项实验的其他高层。
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这才开口道：“他们也都觉得实验没有开展下去的必要了。”
实验长期没有成功，再加上这次黑教廷的插手，那些高层们已经不打算继续支持实验的开展了。
这句话让陆明杰的肩膀明显垮了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右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好吧，只能先停止一段时间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也是，这么长时间的付出，最后的收益为零，放在谁身上都会心生不甘的。
陆明杰根本不想放弃这个耗费了他大量心血的实验，但黑教廷的突然插手确实让他感到恐惧——这次他们的目标是陆年，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陆明杰？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自觉地渗出一层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衬衫。
陆明杰不过是一位刚刚达到超阶的法师，每年能让许多超阶法师陨落于各种灾难的黑教廷他根本惹不起。
“那我就先走了。”
陆明杰站起身，整了整有些皱褶的衣服。
松鹤微微颔首，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在陆明杰即将走出门时，他突然开口道：“记得替我向你堂哥陆昆问好。”
陆明杰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应道：“知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而出，留下松鹤一人在渐暗的会议室里。
……
陆明杰回到家中时，窗外的夜色已深。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他紧锁的眉头映照得格外深刻。
沉默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明杰？”
“陆昆堂哥……”陆明杰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实验恐怕被黑教廷盯上了，我真的没办法再开展下去了。”
他说完这句话，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明杰能听到堂哥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背景里隐约的纸张翻动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昆才平静地回应：“知道了，没事。”
两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话题从实验转向了家常。
陆明杰询问了堂嫂的身体状况，陆昆则关心了一下侄子的学业。
但在这看似平常的对话背后，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个最重要的议题。
挂断电话后，陆明杰将手机扔在一旁，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次新系魔法实验表面上是由陆年负责开展，但实际上，真正的策划者和主要负责人是他陆明杰，而堂哥陆昆则负责提供那些特殊的实验材料。
想到这里，陆明杰的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他至今都不明白，陆昆究竟是从哪里搞来那些能让人类完成肉体蜕变的特殊材料。
那些样本中蕴含的能量，完全颠覆了他对魔法材料的认知。
如果实验真的成功，人类或许真的能摆脱如今面对妖魔时的弱小境地。
“该死的黑教廷！”
陆明杰突然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不甘。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清的银线。
陆明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灯火，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知道，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陆明杰等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黑教廷上，他们忘了这件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夏因。
陆年带下属去金林市抓夏因这件事情，知情的人只有陆年、他的下属以及松鹤。
随着陆年失踪、他的下属失去关于实验的记忆、松鹤对这件事的满不在乎，夏因已经顺利地脱离了这次事件。
这便是他放走那些军法师的目的，这样一来，松鹤等高层不但将视线全都转移到了黑教廷身上，更会因为忌惮黑教廷而停止实验，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
帝都学府宏伟的大门前，阳光洒落在花岗岩台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明珠学府的豪华大巴车正敞开着车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等待着学生们登车返程。
队伍正有序地上车时，突然——
“等等！夏因，你等等！！”
一道急促的喊声从后方传来，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陆正河正从帝都学府的大门处狂奔而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制服外套的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好，随着奔跑的动作在风中翻飞。
沈明笑眉头一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队伍前面：“我们都要回去了，你还要过来找麻烦不成？”
陆正河在众人面前刹住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他摇了摇头，缓了几口气才直起身来，目光越过沈明笑，直接看向站在队伍中央的夏因。
“夏因，感谢你在森林中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