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到九叔跟前,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九叔!”
门卫室里的九叔抬起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回应道:“见到你小妹啦?”
陆卫民点点头,说道:“嗯,见到了,我回去了啊九叔!”
九叔点点头说道:“回去帮我给你爸妈带好啊!”
陆卫民回答:“知道了。”
说完来到自己那辆三轮自行车前准备上车回家。
就在这时,突然迎面走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身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那军装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彰显着军人的威严与荣耀。
他看起来比陆卫民大上那么几岁,身形高大挺拔,宛如一棵苍松,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相貌也算可以,眉眼间透着一股正直之气,只是那皮肤因为长期在部队里风吹日晒,显得有些黝黑,却更增添了几分坚毅的色彩。
陆卫民定睛一看,发现这人他可是相当的熟悉,是自己未来的姐夫,二姐陆卫华的丈夫,杨爱国。
杨爱国身旁的男人同样穿着军装,年纪跟杨爱国差不多。
两人步伐整齐,神色匆匆,看样子是打算进学校去办什么事情。
“杨哥!”
既然碰上了,而且彼此都是认识的,陆卫民自然不会无视他,连忙朝着热情地喊道。
杨爱国正和身旁的同伴一边走着一边交谈着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笑着朝他挥手,仔细一看,只觉得这相貌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是?”
陆卫民看到杨爱国没认出自己,倒也不恼,依旧笑着说道:“杨哥,我是陆卫民啊,你初中同班同学陆卫华的弟弟!”
听到陆卫民这么一说,杨爱国这才恍然大悟,脑海中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他和陆卫民的二姐陆卫华在初中时是同班同学。
那时候,学校经常组织一些学生到安平村的实践活动,干农活儿。
杨爱国那会儿表现积极,经常参加这种活动,跟着学校来到了安平村。
每次实践活动到安平村,杨爱国都会到陆卫民他们家做客。
那时候,他和陆卫民一家相处得非常好,陆卫民一家因为热情好客,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只是后来,杨爱国初中毕业后,去当兵了。
而这一去,就是八九年。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远在千里之外的部队,和陆卫民一家的联系渐渐少了。
陆卫民记得上一世听二姐说过,杨爱国好像就是这段时间从部队里退伍回来的,这会儿应该还是在县武装部等待岗位安排。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他们的母校里碰到。
杨爱国听到陆卫民的自我介绍后,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往昔与陆卫民一家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咧着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那笑声仿佛能穿透天际,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你是阿民?哎哟喂,怎么长这么高,这么壮实了!我去当兵那会儿,你才到我胸口这儿呢,瘦瘦小小的,跟个小豆芽似的。
现在倒好,都比我高半个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说着,他还伸手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陆卫民,脸上满是惊叹。
陆卫民被杨爱国这热情又夸张的反应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杨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长大了不是。话说回来,你这是退伍回来了?”
杨爱国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对,刚回来几天时间。现在啊,一边在武装部帮忙训练民兵,发挥发挥我在部队里学到的本事,一边等着安排岗位呢。”
说着,杨爱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侧过身,指着身旁的人介绍道:“阿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期退伍回来的战友,叫刘勇。我们在部队里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执行任务,比亲兄弟还亲!”
陆卫民听到这人叫刘勇,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在某个角落里听到过,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
他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记忆,可能还有触碰到那个点,暂时没有结果。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朝着刘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刘哥,你好啊!”
刘勇也微笑着回应道:“你好,阿民是吧。”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友善和亲切。
陆卫民点点头应着。
介绍完刘勇和陆卫民认识后,杨爱国微微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阿民,你二姐现在咋样了?在哪儿工作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仿佛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久。
陆卫民早就料到杨爱国会问起他二姐的情况。毕竟在初中那会儿,杨爱国就喜欢二姐。
那时候他整天像个跟屁虫似的围着她转,眼里全是二姐的身影。
陆卫民笑着说道:“我二姐前年高考考上大学了,现在在省城的师范大学念书呢。她学习可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标,现在终于实现了。”
语气中充满了对二姐的骄傲和自豪。
杨爱国刚回来不久,以前的朋友同学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聚聚,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当他听到陆卫华考上大学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紧接着,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语气里充满了喜悦和欣慰:“我就知道以你二姐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大学,她从小就聪明,学习又刻苦,真的太厉害了!我就说她肯定行!”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敬佩和赞赏。
兴奋之余,杨爱国还迫不及待地转头跟身旁的刘勇分享这个好消息:“阿勇,听到没有,我的同学考上大学了,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我那个初中同学,厉害吧!”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别人分享。
刘勇又不是耳聋,刚才陆卫民和杨爱国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看到杨爱国这兴奋得像个孩子的样子,正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想着:这杨爱国,考上大学的又不是你,兴奋个什么劲啊!
怕自己表现得太过,让陆卫民瞧出自己的心思,杨爱国赶忙弥补,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问道:“阿民,那你现在咋样啦?快跟杨哥说说。”
陆卫民听到杨爱国问了起来,大致讲了自己如今的情况,:告诉他自己结婚了,现在在村里办了个养鸡场。现在养鸡场正在稳步发展中,规模越来越大了。
杨爱国听到陆卫民过的不错,接着问起了家里的其他人,陆父陆母的身体怎么了,大哥陆卫国和小妹的情况。
陆卫民简单的说了说,没说太细。
“杨哥,你们来学校干嘛?见以前的老师?”陆卫民的好奇问道。
他心里琢磨着,杨爱国穿着军装,还带着战友一起来学校,肯定不是单纯叙旧这么简单。
杨爱国摇了摇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没有,我们过来是公事。最近县里接到上级的通知,要带一队民兵驻守学校,保证学生们的安全。这不,我们先过来跟学校通通气,让学校这边有个准备。民兵下午就会过来,到时候会安排好岗位,轮流值守。”
陆卫民一听,他们要到学校来保护学生安全,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头的问号。
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杨哥,这啥情况啊?怎么突然要民兵来学校驻守了?难不成有啥大事?”
在他的印象中,学校一直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从来没听说过要民兵来保护,所以心里充满了不解。
杨爱国见到陆卫民一脸的疑惑,便耐心地解释道:“阿民,是这样的。有一群犯罪团伙在省城犯了事,干了不少坏事,现在正朝我们市的各区县逃窜呢。上级领导怕他们跑到我们县来,到时候会给咱们这儿带来安全隐患。
所以啊,一方面即将在县里的一些主干道上进行设卡,加强对过往车辆和人员的检查;另一方面,对县里的一些单位,像学校、医院这些人员密集的地方进行保护,确保大家的安全。”
“这伙人要来了吗?”陆卫民听到杨爱国的话,立刻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杨爱国看到陆卫民慌张的样子,原本严肃的神情中多了一丝疑惑。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纳闷:这阿民怎么反应这么大?不过就是接到消息说有犯罪团伙可能逃窜过来,怎么看着像是吓到了?
其实不怪陆卫民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本来县里只是警惕防范这伙犯罪团伙逃窜到他们县来的。结果,没有想到那伙逃窜的犯罪团伙还真就逃到他们县来了。
武山县逃窜进来一伙犯罪分子,这轰动了全县上下,立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许久的话题。
因为那伙犯罪团伙穷凶极恶,手段残忍,所到之处,百姓们人心惶惶。
他们村就因为这些逃窜的罪犯而组织了巡逻队,而且还是持枪巡逻。
那时候村民们白天黑夜都不敢放松警惕,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原本热闹的村子变得冷冷清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和恐惧的气息。
而陆卫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养鸡场的事,每天从早到晚都在鸡舍里忙碌,喂食、打扫、防疫,忙得晕头转向。
于是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是今天杨爱国提起,他差点就忽略了这潜在的巨大危险。
这些罪犯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为了躲避公安的追捕,他们不惜铤而走险,而且他们身上可是带着枪的。
上一世,这伙罪犯妄图通过他们县流窜到十万大山里躲避公安的追捕。
十万大山地形复杂,山高林密,一旦进去,公安干警们想要抓捕他们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在半道上还是被公安发现了。
发现罪犯后,公安干警们迅速展开了围捕行动。
然而,这些罪犯负隅顽抗,他们仗着有枪,与追捕他们的公安、武警和民兵们交上了火。
一时间,枪声大作,打破了天际,子弹在空气中呼啸而过,喊杀声、枪声交织在一起。
最终,在激烈的交火中,5名罪犯被击毙了3人。
但是,这场战斗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追捕他们的公安干警牺牲了一名,那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公安同志,他本有着美好的未来,却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全,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同样一起追捕的民兵也牺牲了两名,他们为了守护家园,义无反顾地冲在了前面,却再也没能回来。
可谓是相当的悲壮,让人痛心疾首。
想到这些,陆卫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如果他们他们这些牺牲的同志在前面拦住犯罪团伙们,真让他们跑了,将会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遭受到伤害。
等等。
陆卫民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却又揪心的画面。
他突然记起来,上一世在听闻那场激烈追捕行动的后续报道里,似乎牺牲的一位民兵的名字叫做刘勇。
而此刻,他眼前的这位年退伍回来的军人,不正是叫刘勇吗?
陆卫民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刘勇,年轻人的脸上洋溢着朝气与活力,眼神中透着军人的坚毅和果敢。
杨爱国和刘勇现在已经是转业了,应该只是退伍军人的身份,他们又说自己正在带民兵训练,所以上一世很有可能是以民兵的身份参与追捕的。
结合上一世的记忆,真的很有可能眼前这位刘勇就是牺牲的那位烈士。
此刻,陆卫民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正在和战友说话的他正咧着嘴笑,笑得很灿烂,那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可陆卫民的心里却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很难想象到两天之后,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将永远地消逝。
一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刘勇最后的结局,陆卫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还这么年轻,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青涩,连25岁都不到,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却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他本该有着大好的前程,或许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这一切都因为那伙穷凶极恶的罪犯而化为泡影。
或许自己能做点什么。
陆卫民心里暗暗想到,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涌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他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个结局。
不过这会儿他的大脑还是一片混乱,还没有想到具体该怎么帮,才能改变这既定的命运。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无奈,在里喃喃自语道:得回去好好想想,计划计划才行。
好在时间还有,距离那场悲剧发生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他能好好谋划好,是一定能够找到办法避免有牺牲。
因为杨爱国他们还有公事要办,陆卫民也不好再过多打扰。
他和杨爱国、刘勇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便骑上三轮自行车离开了。
分开前,杨爱国对陆卫民说道:“阿民,等这件事结束后,我找时间到你家里拜访陆叔和陆婶啊!”
陆卫民笑着回应道:“好啊,杨哥,欢迎来做客啊!”
可他的心里却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三位牺牲的同志能不能像现在刘勇这样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拯救牺牲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