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大门关着,天色已经昏沉,院子没有人在玩,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吃晚饭。
席野继续发挥充当苦力,替温尔拿行李箱,“我帮你拿进去吧。”
“不用了,”温尔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抱歉,今天没办法招待你。”
他们的到访对陈妈妈和院里的孩子们来说都太突然,都没准备,也没有好的饭菜,倒不如以后再找时间。
席野也不在乎这些:“没关系,但是可说好的以后我来找你你可别不承认啊。。”
温尔笑着:“当然不会,我说话算话,等你来玩。”
陆观白下车,但他只是站在路边,看着席野和温尔说说笑笑。
掠过二人,他看向后面的孤儿院,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印象不深。
“陆观白。”温尔唤他。
这么长时间,陆观白还是第一次听见温尔叫他的名字。
“我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她向他表示感谢。
陆观白点点头,“回去吧。”
温尔和他们互相拜拜,拉着行李箱往院里走,走到一半,她回头看。
陆观白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目光沉静。
温尔感觉他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妈妈我回来啦!”
“耳朵回来啦!”
“耳朵耳朵,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们呀!”
“耳朵耳朵,有没有礼物啊!”
“没有没有,我之前不是寄回来好多特产吗,你都吃没了吗?”
“明天去给你买礼物好不好啊?”
刚进门,温尔就被院里的孩子们围了个满怀,一个个都围着她,叽叽喳喳嘴巴说不停。
“好了好了,耳朵姐姐坐一天车累坏了,你们不要缠着她!”
陈妈妈走过来,替温尔把孩子们都赶走,她看着这个自已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眼中蓄了泪光。
温尔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这么长时间,之前她在海市,虽然不常见面,可在同一个城市就像温尔在她身边一样。
温尔这一走,就去了半个中国外的深市。
她上下看看温尔,又摸摸她的手臂,如同众多家长见到出门在外归家的孩子们的那一句。
“瘦了。”
“没有。”温尔不想陈妈妈伤心,哄着她道:“还胖了两斤呢。”
陈妈妈欣慰道:“胖点好,胖点好。”
“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
“不用忙了妈妈,我不饿。”
再舒服的车坐一天也会累,温尔只想躺一会儿,她抱着陈妈妈撒娇,“我想休息会儿,坐车坐的我好痛。”
“房间早都给你整理好了,快去休息会吧,饿了就和我说,我给你做饭。”
温尔甜甜地笑:“知道了,谢谢妈妈。”
陈妈妈给温尔准备的是单独的小房间,这是她一个人的特殊待遇,其余的孩子们不管多大回来都是要住宿舍的,温尔之前也是。
只是陈妈妈太心疼温尔,刚好院里有间屋子空出来,她就刷刷漆,搬进来床和衣柜,当做温尔的房间。
被褥都是新的,是陈妈妈秋天的时候新弹的棉花,虽然海市冬天温度不算很低,但晚上也会有些冷。
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很好闻,温尔将自已埋进被子里,闻了又闻。
今晚能睡个好觉,她想。
闻着被子温暖的气息,温尔沉沉睡去,睡梦中,铃声一声又一声地响。
温尔烦得捂住自已,直到铃声自动停止,然后又再度响起。
温尔不耐烦地翻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没看是谁接起来。
“喂。”
语气中浓浓的困意。
“吵醒你了?”
“宋泊简你好烦。”
温尔困得要命,吐槽也像是撒娇。
大半夜的,宋泊简倒是清醒,他不睡别人也还要睡。
“谁送你回来的?陆观白吗?”
温尔:“知道你还问。”
宋泊简:“温尔,我是不是说过,我会派人接你回家。”
温尔听着听着就要睡着,手机放在耳边,又闭上眼睛,呼吸清浅。
“我没答应你。”
听筒对面是短暂的沉默。
宋泊简都要气笑了。
他看了眼时间,十点半,晚上十点半他不睡觉给温尔打电话不是想听她说这些会让他不开心的话。
“温尔,你很不乖。”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要惩罚你。”
“惩罚?”温尔又醒过来,根本没听完整,只听见惩罚两个字,“什么惩罚。”
“算了。”宋泊简放弃,简直是对牛弹琴。
“哦,那请问我现在可以挂电话了吗?”温尔强撑着眼皮,合上又费劲张开,“我好困啊。”
宋泊简:“明天来公司找我。”
温尔:“我不去。”
宋泊简还是习惯用老一套的方式,“你如果不来找我,那我只能去找你了。”
“几天没见,看来你是想念我了。”
温尔好想呸他。
谁会想他啊,他不在,她不知道有多快乐。
“你真的好烦,我要睡了。”
说完,温尔把电话往枕头底下一塞,也没管挂没挂断,又沉沉睡去。
宋泊简真的好烦,好讨厌。
一直摆脱不了他。
宋泊简看着还在通话中但没有丝毫声音的电话,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如他现在拿温尔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退让一次,便要次次退让。
陆家老宅。
陆观白下车,一步一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如今老宅没有人打扫,树叶落了满地。
他踩上木板,宅子里面黑暗一片,只有月光透进来。
“我听说你找我。”
陆老爷子闹绝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见他。
“咳咳咳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一个月的时间,陆老爷子老了许多 头发也白了,人也没了心气,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
陆观白望着陆老爷子,向来冷淡的脸上有几分嫌恶,他一言不发。
陆老爷子恨恨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爷爷,为了个女人,你居然咳咳,把我关在这里不管不问,这是你的孝道吗!”
“你被关在这里,是因为谁你自已清楚。”
“自已做的孽,只能你自已来还。”
窗外的月色悠悠,陆观白无法想象,被追杀的那个夜晚,是否也是这样的月光。
“还能留你一条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