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沉默。
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要保持冷静,陆老爷子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她不得而知。
如果他故意说假话来骗她呢。
“哎,”陆老爷子叹息着摇头,“你也是够倔的,我不让你见观白,是为你好。”
“算了,看你是个苦情人,让你死心,我可以让你见观白,但不是现在。”
温尔:“那是什么时候?”
陆老爷子:“小姑娘不要着急,观白还在养伤,等他伤好了,我自然会安排你见他。”
陆老爷子可不是突然大发善心,而是他知道自已说服不了温尔,只能让陆观白来亲自说服她。
见到陆观白,她会主动离开的。
于是温尔等啊等,等到她的伤口结痂,等到她回公司上班,等到把另一个同事也熬走,秘书部只剩她一个人。
其实她回到公司也没有太多的工作,她本来就是陆观白的秘书,陆观白不在,自然要清闲许多,而且集团打算把秘书部全员大换血,自然也不会再给他们安排其他工作。
于是温尔每天就是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然后开始发呆。
终于在她上班的半个月之后,收到来自陆家老宅的信息,邀请她参加一场陆家人的家宴。
没到下班时间,陆家就派车来接,温尔和李科说了声,提前早退,一般大家族的家宴不会在下午开始,温尔知道,陆老爷子也不是真心邀请她,只是趁机让她见陆观白一面而已。
好让她死心 。
坐在车上,温尔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深秋的冷风无情地钻进来,她出来的着急,没穿外套,冷得她颤了下。
她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陆老爷子会那么笃定,笃定她见到陆观白之后,就会死心。
是他,受伤很严重吗?
所以老爷子认为她见到之后,肯定会放弃他。
温尔不得而知。
她摇摇头,告诉自已不能相信陆老爷子的话,他就是想让她离开陆观白,所以才说这些话来误导她。
她只相信陆观白。
只要见到陆观白,一切疑虑都会迎刃而解。
一个小时之后,车辆缓缓停在陆家老宅大门前,门内是大片的草坪和石子路,禁止车辆进入 ,管家见到车迎上来,温尔下车,礼貌的和管家打招呼。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不知何时黄了叶子,随着秋季的冷风,梧桐叶簌簌掉落,堆了满地,金黄灿烂。
“温小姐,您随我来。”管家对温尔很客气,上次他陪着老爷子去温尔家里,才知道这位漂亮的温秘书,原来是观白喜欢的人。
在此之前,他只见过一次温秘书,但对她很有好感,沉静,漂亮,礼貌,又有耐心,现在这样的孩子很少见了。
和观白,倒也相配。
哎,只是可惜了。
管家引着温尔往老宅东面的侧院走去,侧院有一处二层的中式小阁楼,他将温尔带到二楼的窗户前,窗户对面便是老宅的庭院,如果有人从大门进来,或者从正楼出去,在窗前都可以看到。
窗户半合着,留下拳头大小的缝隙,温尔坐在窗前的茶桌,缝隙大小刚好可以让她清晰的看清院子里的人,而那个人若是抬头,却看不到她。
是一个观察的好位置。
温尔自嘲笑笑,陆老爷子为了让她死心,也是煞费苦心。
茶桌上面有茶具,管家煮水,帮她泡茶。
“温小姐,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茶,自作主张帮你煮了一杯,若是不喜欢,这边还有水。”
温尔客气道谢:“谢谢您。”
煮水升温很快,不过一分钟,便咕嘟咕嘟的从壶底冒起气泡,温尔有些紧张,失神地望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胸口闷闷的。
她怕,怕陆观白不出现,又怕陆观白出现。
害怕是不好的画面。
前世,陆观白身体健康,自出生起便是一生顺遂,海市人人敬称的陆先生,温尔害怕,害怕他以后会是行动不便,亦或是有身体缺陷,被人嘲笑。
他不该是这样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的觉醒,造成蝴蝶效应的发生,陆观白没有按照原书的剧情和时薇在一起,而是选择了她,他们在一起,完完全全偏离原书的剧情。
会是因为这样吗?
所以他们受到了惩罚。
陆观白,宋泊简,包括她自已,都差点死了。
可又在死的边缘,被拽回来。
会是惩罚吗?
因为她选择和陆观白在一起,陆观白拒绝和时薇的订婚,陆老爷子恼怒,找人杀陆观白。
一切似乎好像都由她而起。
难道真的是她害了他吗?
温尔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过是和陆观白谈恋爱而已,到底犯了什么错?
水壶中的热水停止沸腾,老宅的大门再度打开,温尔侧过头,透过缝隙,只见一位穿着白色大衣,一头长长卷发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来。
她优雅,美丽,在深秋的落叶中,宛如一幅美好的画作。
她没走几步便停下,温尔看见,管家上前迎接她,而很快,在管家的身旁,走过来一个男人。
男人长身玉立,白色的运动装和女士的大衣相得益彰,很是相配。
他瘦了些。
他向那位女士温柔地笑。
温尔痴痴的望着,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她的眼前。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短信界面开着,一分钟之前,一个陌生号码发给她一张照片,和一条文字消息。
图片正是站在院子里的男人和女人。
“这位是楚小姐,观白的未婚妻。”
屏幕黯灭。
陆观白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温尔忍住眼泪,苦涩地笑。
幸好,幸好。
幸好他还在世。
幸好她还能见到他。
温尔原以为自已会特别激动,可是居然没有。
只有淡淡的悲伤。
或许她该后悔,后悔她没有答应陆观白,成为他的女朋友。
不然她现在就有理由可以冲下去,扇他一巴掌,质问他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
但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活着,那些都不重要了。
温尔贪婪地望着他,想多看他一眼。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陆观白察觉到什么,抬头往她在的方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