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身影很是直接,直接想到什么,便说出什么。
甚至不似正常人一般,询问时候,不曾有其余念头起伏,纯而如一。
“敌人?”
陆渊悠悠而道,
“星宫还不配。”
扫去院中的尘土。
能算什么敌人?
“是吗。”
“那便好,毕竟……”
“你很强,我不是你的对手。”
模糊身影好似信了。
或者对他而言,星宫和星主等人,不一定可以画上等号。
“你留在此地,护得便是星宫不成。”
陆渊左右打量,眸光当中神辉逸散,心神之力如皓日明月般当空高悬。
普照万物,洞悉一切。
模糊身影再怎么模糊,本质也是一种心神意志的变化。
所讲所言,在这心神笼罩之下,真假注定无所遁形。
星宫。
外道之一。
千年前,和这千年间的布置。
似乎截然不同……
绝地天通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道断代,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多少。
那些天人、雷劫境界的存在,似乎就是在同时间消失。
就是殷长生这等驻守天人,一样知之甚少……
就是周书中,关于那个时间节点的介绍,一样极少。
思绪起伏。
竟是隐隐和脚下星宫呼应。
天意、天机。
因果、神算……
九畴易衍再度自发而感。
天心交感,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果。
陆渊心间念叨两遍,算是记下。
这时,那模糊身影也道,
“非也,纵然记得不多,但我还能知晓,我和星宫的关系不多,留存在此,只是一场合作,要在合适的时间,去等一个人来到……”
“合适的时间?”
陆渊轻笑,
“莫非是绝地天通后?”
“不得而知,我只知那时间,绝非现在……”
模糊身影似乎望着陆渊道,
“若非你之自身天地,压过此方星宫周天星斗,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你想说些什么?”
说的如此明白,要么便是跟元暝一样,惧怕着自身,更怕楚朝安危。
但这模糊身影的心神中,并不曾看出一点这方面的想法。
星宫对他的重要性,显然不如楚国与元暝。
那么……
必然是有所相求。
“你很不凡,所以……”
模糊身影老老实实道,
“我想为你推演一番。”
推演?
陆渊闻言,神色微微一动。
“你不是跟星宫无关么?”
“为何还有这推演之能?”
不过陆渊倒是不曾拒绝。
他也有些好奇。
其余之人,能不能算出他的未来一角可能?
“只是心有所感,想要尝试一番。”
“能不能成功,尚未可知。”
模糊身影如是道。
下一刻。
面前虚空,有九道星辰光华闪耀,清幽冷冽,仿佛有九颗大星当空坠落而成。
“九星命术。”
模糊身影还在介绍。
“可知命、运诸相。”
“……”
“奇怪!”
“逢九必衰,逢九必凶。”
“命里似应凶险无比,然则潜蛟在渊,一朝而起,便是风云化龙,登天门,掌帝命……”
说到这里。
模糊身影愈发奇怪。
眼前的陆渊,怎么看都跟他算出的东西,丝毫不一致。
不管命相、运相。
显照出来的结果,无不说明,这应当都是一条人间真龙才是。
怎么现在。
却如同掌天地而尊,谓之无量无尽!
陆渊听着,倒是不觉奇怪。
禹城。
花阴醉中。
风满楼同样看出过类似之相。
紫微坐命,人间真龙?
这莫不是原身本来的轨迹?
“人之时运、命数,更易变幻莫测,过去已定,而未来无定……”
陆渊张手,似乎要将整个天地未来握在手中。
这是一种近乎无边的气魄。
那模糊身影似有所悟,
“多谢。”
也不知是在谢道什么。
陆渊瞥了一眼,没再多说。
身影缓缓消散殿中。
天穹中。
轮回褪去。
诸界隐匿。
无名岛上,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模样。
唯有星宫中人。
在这一夜前,本就不过寥寥数人。
而今,算得上人的一个也没。
一应死绝!
做客而来,弈棋屠龙的东海剑圣。
一样在神洲中死去。
周天星盘这些星宫至宝,也同样被陆渊带走。
就是那些星宫诸法、神算之术,也是遍观而尽。
收获颇多。
岛上,殿中。
待到陆渊的身影消散。
模糊身影沐浴在一层星光下,沉思良久。
方才归于虚空。
唯有一道声音,在殿中回荡不休。
“道君……”
“这是谁?”
带着丝丝缕缕的疑惑。
……
……
龙岛。
心神回归的陆渊,倏然起身。
在他手中,正握着一道四四方方的星盘。
星斗纹路其上。
正是周天星盘。
心神而至,轮回而往。
如今不止可以杀人而归。
更是可以将彼地的东西,一同通过轮回带回。
这足以算得上质的变化。
“气运感知。”
“周天定位。”
“算定神洲内外,这周天星盘,却是极为适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过这范围……”
陆渊笑笑。
神道。
或许就可以填补其中的空缺。
除此之外。
“龙岛诸事,算是已经完毕而尽,诸天底蕴见闻,已经尽数于心……”
“而那穹天神珠,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也该是时候,去寻那通天符箓的幕后之人。”
敲定明日行程。
陆渊的心神顿时缓缓沉寂下去。
神洲大陆。
楚地云州。
小月山。
无死天生福地。
陆渊的心神意志从那东海之上,遥远之地。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跨越虚空而来。
不是别的。
正是这福地本身就是陆渊力量的一部分。
哪怕五劫轮转神君,亦是如此。
心神而往福地。
隔得再远距离,一样可以直达目标。
故而。
陆渊才想以此法。
让轮回虚界,在神洲之地可以随处可去。
“仙尊。”
陆渊并未隐藏身形。
没过多久。
景星便出现在陆渊面前,恭恭敬敬行上大礼。
“嗯。”
陆渊应声。
未曾回首,而是面朝殿中神像,仔细思量。
景星束手,静静等待。
数月时间过去。
如今的景星,已然大不相同。
依旧黑布遮眼,但那少年之感,尽数而去。
执掌此间。
有神威加身。
加之大仇得报,屠尽景繁一脉,自是大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