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钧天监不曾动弹的杨言载,收到消息,奉命入宫。
此时夜色已晚。
不管是按照道理,还是楚朝制度规矩而言。
放到第二天才是正常。
但楚帝贵为一国之主,积威犹重,自是说一不二。
不过准备试探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养心殿这等帝室重地。
而是放在了皇城南边中的一处大校场。
这里本就是禁军习武操练之地,远离后宫,用来当做先天大宗师交手的地点,再适合不过。
七百二十盏离火长明灯,沿大校场边缘依次燃起。
照亮的整个大校场内外,亮如明昼。
光芒下,百丈见方的黑青钢铺就,看起来浑然如一体。
这是海外而来的精铁,经由名家打造磨制方才有如此之模样。
坚硬无比。
就是武道第六境的高手在其中全力交手,也无法撼动分毫。
至于宗师境往上的强者,那就不是这些凡物可以限制。
只有同样由领悟武道真意的武道强者,专门打造而出的器物,方有可能限制一二。
而且必要高出一个大等阶。
放在洞玄观,数百年的积累,也就一柄玄章诛魔。
但在楚国中,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缺少。
大校场的四角处,皆有一座百炼玄铁铸就的三足巨鼎。
三足雕作虬龙吞云状,龙爪扣地,气机暗合于地。
天子九龙鼎。
来自前朝大周的遗物。
五去其乾。
四在楚地。
可惜,一些隐秘在传下来已经了无踪迹。
九鼎合一,威能赫赫的天子九龙鼎。
如今拥其四,放置皇城当中,不过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压制寻常宗师的武道意志。
至于先天大宗师,那更是只能达到一定牵制的作用。
而在楚帝看来。
这等安排已经足够。
配合葛正清这等先天大宗师,以及诸多通玄宗师。
楚帝根本不相信,还有什么人,可以仅凭一道心神意志,在皇城龙气压制下中还能与之抗衡!
就是十大正宗的高人,一样不行!
此时的校场中。
人影绰绰。
禁军、骁卫精锐人手,封锁四周过道。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震动整座皇城。
一些有能耐的妃子,甚至派人前来询问。
还未离宫,或者已经开府建牙的皇子,他们在宫中的耳目人手,也都在不动声色的打探。
生怕错过什么。
从而导致自己在某一些方面落于下风。
不过今日之事,事出突然。
涉及的相关人员,也都是楚朝高层。
根本不是这些皇子宾妃可以第一时间探听清楚。
他们只能知道,是因为成国公府的六位公子死亡一事。
校场北。
一处高台搭起,明黄色华盖撑起,楚帝高坐其上,一语不发,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他身旁,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太监。
都穿着一袭紫袍,面白无须,头颅低垂,一点气息也无,站如鬼魅。
校场的中央。
杨言载很是无语的站着。
这都叫什么事。
明明相安无事,怎么就突然想要试探一下呢。
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为何要现在用来。
而且这种试探,那是建立在其人就是出手斩杀江家六虎之人。
万一惹恼了这位。
吃亏受罪的,只有他一人啊!
“陛下多年不履朝政,这性子却是愈发霸道了……”
心中想着,杨言载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没得选择。
只能希望,楚帝是真有把握。
希望自家顶头上司葛正清也能保下他。
“放心,不管事情如何,我定先护你性命。”
传音入耳。
正是葛正清的声音。
一位先天大宗师的承诺,还是让杨言载心安不少。
加上在场的其余宗师,也都是楚朝赫赫有名之辈。
除开沈天君、荆明枢、武成侯,还有同为钧天监指挥使的两位通玄宗师。
成功的可能性,远大于失败的可能性。
“可惜,玄景剑君去往清源山中论剑,不在此间,不然这位若在,事当无忧矣。”
杨言载思绪涣散。
玄景剑君。
天下三大剑宗之一。
跟剑阁之主、东海剑圣齐名的存在。
更是楚国,乃至整个神洲如今最为年轻的先天大宗师之一。
一朝悟道,于三十年前破而入先天。
养剑十年,便是剑试神洲,风云动天下。
一路所过几无抗手,连败数位先天大宗师,方才被尊为剑君,位列三大剑宗。
也正是这位的异军突起,方能维持住楚国如今大半的威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骤小。
继位登基后,一直励精图治、勤勉政务,有文宗之风的楚帝,忽而潜心习武。
连朝事、国事都懈怠起来。
到了如今,除开涉外之事,其余诸事,尽皆已经放下内阁处理。
但奇怪的是,这种情况,这位楚帝也不立位太子监国。
只是一味的在宫中修炼,让诸多皇子龙争虎斗,竞争的非常激烈。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便开始。”
楚帝的眸子微微一动,扫过璇玑院主一眼,似是询问道,
“葛爱卿,此间以你为重,便由你来如何?”
“自无不可。”
葛正清应答一声,也不见犹豫。
立时便踏前一步,走动之间,玄色绣金袍纷飞而动,有心神意志透发而出。
衍化四象四灵,法相天地!
在他脚下,仿佛一张四象天图绽开。
七百二十盏离火长明灯明火骤摇。
映照出四尊法相四灵!
东方青龙升腾,青鳞缠雷,乙木雷光肆虐。
西方白虎昂首,煞气冲霄,庚金之气凝形如刀。
南方朱雀长鸣,离火聚翼,天火皓皓灼烧四野!
北方玄武嘶吼,玄水化甲,蛇衔龟背定鼎八方。
大衍四灵真形。
葛正清成名之绝学!
一时间,四灵而动,齐朝杨言载,或者说那一道遗留在杨言载身上的剑痕冲击而去!
哪怕明知道自己。
杨言载面对这样一位先天大宗师的法相气机,整个人都是头发发麻。
有一种大恐怖,大危机之感,在心头弥漫。
花入各眼,各不相同。
放在杨言载眼中是如此,他人眼中,又是另外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