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无痕。
雨过天晴。
这众生之剑杀人不见神。
就是那些坐于天京的先天大宗师，若非当面，都是无法感知。
更不用说那些其下之辈。
要不是江家六虎，死的地方都是一些重要场所。
尤其是其中两位五虎是死在成国公府，这自家地盘中。
还有一虎，年纪轻轻便已经武科登榜，武勋特擢下任职于十六骁卫，担任忠武校尉。
而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高门俊杰，竟然死于骁卫营中。
这就相当于不把整个楚国，不把楚帝，不把诸多先天大宗师放在眼中！
足以震醒整座天京城！
钧天监、璇玑院、皇城司……
开国八柱，王侯世家……
可以说，整个楚国上层，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掀起了滔天巨浪。
毕竟这次的事情牵扯范围实在太广泛了。
成国公府可是楚朝开国八柱石之一。
初代成国公更是曾随着楚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
与国同戚休，从来不是一句虚言！
不知多少人对此感同身受。
这一次敢杀江家五虎，敢触勋贵高门，焉知下一次是不是就敢袭杀他们！
生死面前无小事。
甚至惊动了那位在这些年里，未求突破武道至境，而许久不曾亲政的楚帝！
楚国种种。
不在陆渊想法当中。
从始至终，他只把那些先天大宗师，真正放在眼中。
其余之人……
不值一提。
而不值一提之辈，自然连想都不用去想。
从醉仙君走出后，一路走来，陆渊停在一座位于坊间的寺庙门口，抬头看了看。
“大悲寺。”
轻笑一声，陆渊将伞搁置一旁，拾阶而上。
此时的他，倒是没有穿那一身黑白道衣，而是换了一身衣裳。
毕竟道衣这东西。
只是王道玄穿，加上陆渊自认为是一个道士，方才一直穿着。
偶然换换口味也是极好。
一袭金丝云衣，倒是隐于了一些出尘之意。
一举一动，仿佛那翩翩浊世佳公子。
不得不说，疑似出自乾周的血脉，让这具身体的卖相极好。
刚刚走来，守在寺庙门口的年轻迎客僧便双手合十，上前迎接，亲自将陆渊带入庙中。
“这位施主……”
边走还在一边介绍大悲寺的来历，
路中，陆渊时不时的点头，表示应和。
大悲寺不大也不小，诸殿横立，一条条长龙般的台阶，通往寺内最深处。
此时刚刚歇雨不久，寺中还有不少香客，想来是雨前就已经处于此地。
足见香火很是鼎盛。
辞别迎客僧，陆渊慢悠悠的顺着感应走在寺中，不疾不徐。
“小姐……”
一对主仆模样的香客，刚从一座供奉药王菩萨的殿中走出。
在陆渊走过时，那位丫鬟打扮的女婢搀扶着自家小姐，忽而抬头瞧见陆渊，竟有些兴奋道，
“你看那位公子，是不是适……”
“……”
被搀扶的小姐样貌清丽脱俗，身段窈窕纤细，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脸色苍白，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小鱼，在外不要胡闹。”
被称作小姐的女孩看了一眼陆渊，淡淡训斥一声。
被唤做小鱼的丫鬟嘟囔着嘴巴，却也没有再说。
陆渊自不会在意这些小插曲，哪怕那柔弱女子身上，似乎还有什么隐秘存在。
但他并没有去探究什么的想法。
因为，接下来他要去见的那人。
正是此世能亲自见到的第一位先天大宗师。
罗教教主。
裴玄微。
这样一位神洲成名许久的大人物，一教之主的存在。
想来……
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
对此，陆渊很是期待！
至于为何先拜访这位，无非一个字——
近！
天京在陆渊感知下的几位先天大宗师，就数其人离他离得得最为近！
……
……
大悲寺。
主殿。
人来人往，香气萦绕。
一位样貌看着平平无奇，气质更是简朴的黑衣男子。
正站在佛前，负手而立。
不拜神，也不上香。
就这样一直站着，观望那尊佛像，不知何意。
按照常理。
这般人在这满是信众的殿中，应是极为的显眼。
但奇怪的就在这里。
不管是来往的香客信徒，还是主持，或者是其余和尚，都似乎视他如空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
就好像这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视若无睹。
诡异的却是，黑衣男子所在之地，好似那禁区所在，无人可以越雷池一步，都是绕道而行！
每一位绕道之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不对劲之处，只会觉得这是应有之意！
这等超然本事，放在一些志怪杂说中，甚至可以道上一句神鬼莫测的手段！
但这对于一位先天大宗师而言，确实只是微末伎俩！
这就是先天法相，干涉现世，影响天地。
别说这些凡夫俗子。
就是武道五境、六境，乃至弱上一些的通玄宗师，只要这位大宗师不想，绝计可以让人感应不到！
哪怕就在眼前，一样也是察之不觉！
倏然，一直观佛不语的裴玄微心神一动，淡然开口。
“神洲当中，什么时候，竟是不声不响出现了尊驾这位先天大宗师！”
话落，裴玄微转身。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便见一袭金丝云衣的青年踏步而来。
年轻。
这是裴玄微第一个念头。
非常年轻。
这是裴玄微第二个念头。
先天大宗师，凝练法相，寿有三百载。
对于他们而言，人生过百，不过是刚刚壮年。
但陆渊给他的感觉，却远超过他的认知。
“你就是裴玄微……”
“那位罗教教主？”
似疑问，却确定的话语，从陆渊口中缓缓道来。
意有所指！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裴玄微微微触眉。
忽然，他想到一个人。
云州当中，那位疑似杀死白莲黑莲两位五方使的人！
莫非，就是眼前之人！
“尊驾何不道上尊姓大名！”
裴玄微沉声道。
虽然说有些奇怪，但身为先天大宗师，裴玄微自信无惧任何人！
尤其是现在这个日子！
陆渊闻言，淡然一笑，悠悠道，
“在下……”
“陆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