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紧握着昊天锤,虎口被昊天锤震得发麻,那震动如同电流般顺着手臂传遍全身。
他目光紧紧地望着重新站起的狂雷战士,视觉里,后者胸口被冥龙爪撕开的焦黑伤口正渗出幽绿黏液,那黏液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毒液。
那些本该致命的雷纹此刻泛着诡异的幽光——影魔尊的力量,正在重塑这具躯体。
“唐冥!“姚参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他的玄色披风被风猛烈地掀起,发出“呼呼”的声响,手中的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画满战局推演图。
“影魔尊的魂力波动与献祭悖论的锁魂阵同源!
那玉牌是关键,但他现在的状态至少是封号斗罗巅峰!”
唐冥瞳孔微缩,一丝紧张在心底蔓延。
三天前他们在星斗大森林深处破解幻心魔女的精神陷阱时,姚参谋曾说过锁魂阵需要至少两位封号斗罗联手,但此刻影魔尊仅凭一人,竟让狂雷战士这具濒死之躯重获战力。
更棘手的是,团队刚经历与黑岩小队的恶战,蔡药师的疗伤药只剩半瓶,灵幻药师的回魂丹也用了七颗。
“先斩爪牙,再破主阵。“姚参谋的指尖重重按在狂雷战士的位置,眼神坚定。
“他现在是影魔尊力量的具现体,消耗他等于削弱对方!
马将军带第三队牵制召唤兽,灵犀负责预警,冰心姑娘用冰盾护住侧翼——唐冥,你和两位姑娘主攻!”
“明白。“唐冥反手将昊天锤砸向地面,锤柄缠绕的冥界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幽冷的光芒,黄泉领域瞬间铺开。
领域内的空气变得粘稠如墨,伸手触摸,仿佛能感觉到那浓稠的质感,狂雷战士的雷步明显迟滞了半拍。
几乎同时,千刃雪的天使圣剑划破长空,发出“嘶嘶”的破空声,三枚金色光刃呈品字形钉向对方咽喉——她今日特意没有戴那顶象征身份的天使冠冕,利落的银发在风中翻卷,眼尾的泪痣因专注而微微发红。
“狐火·乱!“胡列娜娇喝一声,九条狐尾同时炸开,橙红与幽紫相间的火焰如流萤般扑向狂雷战士的面门,那火焰带着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她今日特意收敛了惯常的柔媚,狐耳紧贴后脑,指尖掐着唐冥教她的破雷手诀——自从那次在落日森林被雷暴困住后,她就偷偷练了三个月的抗雷术。
狂雷战士的幽绿瞳孔突然收缩,他挥拳击碎千刃雪的光刃,发出“砰砰”的巨响,另一只手抓向胡列娜的狐火。
但让唐冥瞳孔骤缩的是,那些本该被雷属性克制的狐火,竟在接触到狂雷战士皮肤的瞬间诡异地熄灭了——不是被扑灭,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吞掉“了。
“小心!“灵犀的尖叫混着雷暴炸响。
唐冥本能地旋身,昊天锤横档在千刃雪身前。
狂雷战士的拳头擦着锤面砸在地面,碎石飞溅中,原本坚硬的花岗岩竟被轰出半人深的凹坑,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颤抖。
更恐怖的是,那凹坑边缘爬满了幽绿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岩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是...锁魂雷?“钱医师的声音带着惊颤。
他刚为一名被雷劲波及的队员止血,此刻正举着银针的手微微发抖,“当年我在极北之地见过魂兽被这种雷劈中,魂魄会被一点点抽进雷纹里...”
唐冥的后背沁出冷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与狂雷战士接触一次,自己的魂力就像被针挑着往外漏。
更要命的是,影魔尊始终站在五丈外的岩石上,玄色长袍无风自动,双手结着晦涩的法印——每当唐冥要施展出杀招时,总有一股无形之力扭曲空间,让他的冥龙爪偏了三寸,让千刃雪的圣剑斩空,让胡列娜的狐火散成星芒。
“唐冥!
左后方!“马将军的断喝传来。
唐冥转头,正看见三只被召唤的暴熊魂兽冲破防线,其中一只的前掌已经拍向曹队友的后心。
他刚要冲过去,却见千刃雪的圣剑突然化作流光,精准刺穿暴熊的眼睛——她竟在同时兼顾主攻和支援,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月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
“好机会!“胡列娜的狐尾突然绷直如剑,九条狐毛根根竖立,“妖狐·夺魂啸!”尖锐的音波裹着精神力刺向狂雷战士的耳际,那音波如同利刃般刺耳。
这是她新悟的魂技,上次在海神岛被海魂兽围攻时,唐冥说过“以柔克刚或许能破雷“,她便偷偷用三个月时间,将原本魅惑的音波淬成了利刃。
狂雷战士的身形顿了顿,幽绿瞳孔闪过一丝迷茫。
唐冥抓住这个空隙,冥界审判之锤骤然膨胀三倍,锤身上的符文化作实质的黑雾,“幽冥真身·锤镇九泉!”他大喝一声,锤影裹挟着摧山断岳之势砸向对方天灵盖。
这一击他用了七分力,一来保留魂力应对影魔尊,二来...他总觉得狂雷战士或许还有救。
但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就在众人与狂雷战士激战正酣时,影魔尊却在一旁开始了新的布局。
影魔尊的法印突然完成,他枯瘦的手指凌空一抓,狂雷战士的身体竟如被线牵引的木偶般侧移半步。
唐冥原本全神贯注于狂雷战士,突然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是影魔尊的新手段。
唐冥的锤劲擦着对方肩膀砸在地上,震得整座山谷都在颤抖。
而狂雷战士借着这股反震力弹起,幽绿雷光在掌心凝聚成雷球,直径足有半人高。
“快走!“唐冥扑向最近的冰心姑娘,将她撞出五丈外。
千刃雪的圣剑在身前布下光盾,胡列娜的狐尾卷起两名队员闪退。
但雷球的爆炸还是来得太快——幽绿雷蛇如活物般钻入光盾缝隙,冰盾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曹队友的左臂被雷蛇缠住,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疼得他咬碎了半颗后槽牙。
“止血!
蔡药师!“钱医师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跪在曹队友身边,银针在雷伤处快速游走,试图逼出残雷,“这雷毒入体了!
再晚半刻...他这条胳膊保不住!”
唐冥的喉头发甜。
他能感觉到团队的士气正在下滑:马将军的战刀缺了三个口,灵犀的预警术因为雷暴干扰屡屡失误,连最勇猛的彭教官都开始用盾牌格挡而非进攻。
更让他心悸的是影魔尊的眼神——那老者始终挂着冰冷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戏。
“断剑,该你了。“影魔尊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唐冥转头的瞬间,便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咔嚓“声。
他看见断剑长老不知何时退到了森林边缘,枯槁的双手正结着某种古老法印。
原本被战斗破坏的树木突然开始疯长:碗口粗的藤蔓从地底下钻出来,像巨蟒般缠向队员的脚踝,那藤蔓触摸起来粗糙而坚韧;百年老松的枝桠弯曲成爪,将试图突围的丁队长扫回战圈;最诡异的是那些被雷火烧焦的灌木,此刻竟冒出幽绿新芽,叶片边缘泛着毒光。
“这是...木属性禁术?“姚参谋的推演图被藤蔓扯碎,他死死攥住一根突刺,指节发白,“以生机为引,逆生长...影魔尊要把这里变成活的牢笼!”
唐冥的昊天锤重重砸断缠向钱医师的藤蔓,却见更多藤蔓从断口处冒出来。
千刃雪的圣剑斩开松枝,可被斩断的枝桠竟在落地瞬间重新生根,将地面铺成了绿色的网。
胡列娜的狐火倒是能烧断藤蔓,但那些幽绿新芽沾到火焰后,竟冒出更浓烈的毒雾,呛得队员们连连咳嗽。
“退!
往中间靠!“唐冥的声音被雷暴和树木生长的噪音淹没。
他看见马将军被三根藤蔓缠住腰,正挥刀猛砍;灵犀缩在冰心姑娘的冰盾下,双手抱头;姚参谋的披风被扯成布条,还在试图用断笔在地上画新的战术图。
而影魔尊的玄色长袍已经被疯长的枝叶包围,他站在由藤蔓编织的王座上,幽绿瞳孔里映着逐渐闭合的“树笼“。
“唐冥。“千刃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汗,却异常滚烫,“你看树冠。”
唐冥抬头。
原本稀疏的树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无数新抽的枝桠在头顶交织,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
更下方,藤蔓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绿网,将二十余人的团队压缩到不足十丈的空地。
而在他们脚下,土地正在隆起,被树根顶得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可能被突然钻出的根须绊倒。
“这是...困灵阵。“胡列娜的狐耳抖动着,她嗅出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叶香,“我曾在武魂殿古籍里见过,用活木为牢,越挣扎长得越快...我们被关起来了。”
山谷外,星斗大森林的狼嚎再次响起。
这一次,嚎叫声中混着树木断裂的脆响,仿佛整片森林都在为这场困局欢呼。
唐冥的昊天锤在掌心发烫,他望着逐渐闭合的“树顶“,突然想起三天前守林人说过的话:“那片老林子啊,夜里会自己动。“
原来,那不是传说。
唐冥能清晰听见树根在地下爬行的声音,像无数条蛇在逼近。
下一秒,最外围的马将军突然惨叫——他的战刀砍断的藤蔓,竟在断口处开出了血色花朵,花芯里伸出细小的尖刺,正往他的伤口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