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这个老匹夫,他这是要把老夫活活逼死啊。
还有你,张横,当时你都到了湟水,为何不去救?”韩遂破口大骂道。
“大帅明鉴,当时末将也想救呢,可谁知杨秋将军被一箭给…”
“住口!”韩遂一脚踹在张横肩头,将他踹得滚出丈余。
“五千精锐全军覆没,你却完好无损地回来?分明是贪生怕死!”
接着他转头望向其他将领,目光如刀的问道:“尔等可还有破曹之法?”
众将默然,没有一人敢回答。
就在此时,韩遂的亲兵首领匆匆跑了进来。
“有何事么?没看见老夫在商议军情么。”韩遂不悦的问道。
亲兵首领缓缓来到韩遂身边,低声说道:“主公,马玩带兵跑了。”
“什么?”
“回禀主公,此事千真万确。”
“马玩这个混账,敢临阵脱逃,老夫定要活剐了他。”韩遂怒不可遏,挥刀劈向身旁立柱,木屑纷飞中,他踉跄着撞翻烛台。
火舌瞬间吞没帐幔,亲兵首领扑上去扯断燃烧的布帘,呛人的浓烟里,众将惊慌后退。
“大帅息怒!”张横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韩遂,却被一把推开。
帐内顿时骚动起来,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握紧腰间兵器,不知谁低声说了句“大势已去”,这话如瘟疫般迅速蔓延,惊得众人面色骤变。
韩遂冷笑一声道:“不管了,即使大势已去,老夫也要拼一把,传老夫将令,明日卯时,我军与曹军进行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敢后退者,杀无赦。”
“诺,大帅。”众将哄然应道。
待众将离开后,韩遂颓然的坐在地上,亲兵首领连忙去扶,只见韩遂长叹一声道:“哎,老夫命不久矣。”
“主公,莫要这么说,明天一战还不知道谁胜谁败呢?”
“不要安慰老夫了,不用等到明天,今晚估计就有许多人选择撤退,但咱们不能撤啊!”韩遂苦笑一声道。
“这是为何?”
“徐晃和郭淮的大军正在路上等着咱们呢,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拼出一条活路来呢。”
“要不提醒一下诸位将军?”
韩遂摇了摇头道:“不用管那些墙头草,他们自己去找死,怨不着别人。
到了明日,若事有不逮,你不用管老夫,率玄甲军护送少主前往汉中,若是汉中不敢收留尔等,那就前往益州。”
“主公,您为何不随末将一起走呢?”
“曹轩要的是老夫的人头,老夫不死,你们就没有活路。”韩遂苦笑一声道。
“诺,主公。”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韩遂清点兵马时发现,自己的大军少了一半,还有不到五万人,其中便有张横与梁兴这两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朝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军阵前,韩遂忽然大笑出声,笑声惊起了营地上空盘旋的寒鸦。
“尔等皆是西凉的脊梁!曹贼以为断本帅羽翼便能高枕无忧?今日便让他们知道,西凉铁骑的弯刀,绝不会屈服,众将士,随本帅出征。”
韩遂扯下染血的披风甩向空中,露出内里斑驳的锁子甲。
看着齐聚而出的西凉军,贾诩抚须轻笑道:“魏王,韩遂这是要做困兽之斗了。”
曹轩缓缓点头,目光冰冷的说道:“传孤将令,刀盾手列阵在前,弓弩手准备!今日定要将西凉军斩尽杀绝!”
“诺,魏王。”
战鼓擂响,对面韩遂一马当先,三万铁骑如黑色洪流般冲向曹军,千余敢死之士背负桐油柴草,借着烟尘掩护,直扑曹军鹿角阵。
“放箭!”曹彰暴喝,霎时间,箭矢如蝗,破空之声响彻天际。
敢死之士不断倒下,却仍有人点燃柴草,熊熊烈火瞬间吞没曹军前阵,浓烟蔽日。
贾诩轻叹一声道:“魏王,看见了么?这便是久经战阵的打法,我们还未使用火攻,他们却先下手为强。
不过韩遂这般孤注一掷,反而暴露了破绽。”
曹轩冷笑一声道:“传令下去,待我军和西凉前锋军交战后,命张郃率虎豹骑绕至西凉军后侧,截断其退路;命曹真、曹休带领弩兵登上战船,从湟水上游压制西凉军的活动空间。”
“诺,魏王。”典满立刻拱手应道。
趁着火势,韩遂挥动弯刀,率领铁骑从左翼发起突袭。马蹄踏过焦土,扬起漫天灰烬,曹彰早已按捺不住,长枪一挥,曹军轻骑如离弦之箭迎击而上。
两股精锐骑兵轰然相撞,金属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韩遂的弯刀削断一名曹军骑兵的脖颈,温热的鲜血溅上他的面甲。
未等他喘息,曹彰的长枪裹挟着劲风直刺咽喉。
老将侧身急避,枪尖擦着耳际掠过,削掉几缕白发。
“竖子敢尔!”
韩遂暴喝,双腿猛夹马腹,坐骑人立而起,弯刀借势劈向曹彰头顶。
曹彰冷笑,长枪一横挡住攻势,两股巨力相撞,火星四溅,两人坐骑同时倒退数步,前蹄深陷焦土。
曹彰年少力壮,率先发难,枪杆横扫如乌龙摆尾,韩遂矮身躲过,刀锋顺势斜撩,直取对方腰腹,曹彰旋身避开,回手一枪扎向韩遂后心,却被韩遂挥刀格开。
几个回合下来,韩遂已经是体力不支了。
看着自己那隐隐发抖的双手,韩遂不禁轻叹一声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想到曹孟德的儿子竟有这般本事。”
“哼,老匹夫,你没资格谈论我父王?
我父王待你不薄,你却在他大丧之际背叛他,让父王至今都无法下葬,不杀你,吾等不肖子孙有何面目去见父王?”曹彰怒喝一声道。
此时战场上,西凉军的攻势已被彻底压制,曹彰所率曹军来回驰骋,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韩遂抬眼望去,侯选正被数名曹军将领围攻,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远处,张郃的骑兵截断了西凉军的退路,左右两侧,还有曹军的弓弩手在进行阻击,将他们死死困在湟水河畔。
韩遂再次回头又看了一眼西凉军大营,
老天保佑,自己把王牌都留下了,只是希望几个儿子可以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