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奔月

第40章 奔月

杨相本名杨咏月, 是青龙王朝兰凉州人,杨家在兰凉世代为官,他是家族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位至丞相, 权倾朝野。

当年,杨咏月是状元郎,向先皇求赐婚, 娶了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柳不悔。

同年苏易时还不是丞相,而是刺史,但才学渊博之名朝臣皆知,备受先皇看重。

杨咏月成婚之日,苏易时也受邀参加筵席,送上了贺礼。

彼时杨咏月等一众同窗都很敬佩博闻强识的苏易时, 齐齐称呼苏易时为苏先生,言语间十分崇敬。

苏易时被先皇任命为丞相后, 主张变法, 并坚持劝先皇设立稽查司,整治江湖门派。

逐步升官的杨咏月在朝中非常支持苏易时, 同样上书先皇,直言侠以武犯禁,朝廷理应设稽查司一统江湖……

看着福吉发来的一大段信息,秋画画不由地说道:“好险,差点乱江湖就没江湖了。”

旁边的芝心噗嗤笑出声,接着笑出了鹅叫,“哈哈哈!”

“秋老师你放心好了。”春风细雨忍俊不禁, “真演化出岔子,天工的人会出手干预的。”

吃个桃桃:“实在不行改名《王朝公务员》再上线。”

春风细雨:“你是懂废案再利用的。”

苏相苏易时死亡前后的经历无人知晓, 或者说,无人透露。

秋画画几人前往京城的时候,福吉在秦淮接到任务调查明云宫,之后又因线索指向漠城,便率队前往漠城。

现在,他正在漠城的一户老人家中,打听苏相当年来漠城时的事情。

只不过,苏相虽然平易近人,寻常百姓却难以知晓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队伍][秋画画]:福吉,你们去漠城是查什么的?

[队伍][福吉]:明云宫内有反贼,信使的联络通道走秦淮-百越-漠城这条线

[队伍][福吉]:百越那边不好调查,就先来漠城看看

[队伍][春风细雨]:这波殊途同归了,秋老师说的明云宫可能参与进陷害苏相的事情中,那有没有可能那些参与进去的人就是反贼

[队伍][芝心]:不一定,说不定明云宫钟灵毓秀,人才辈出呢

[队伍][吃个桃桃]:盛产复合刑人才/笑

[队伍][福吉]:虽然还没查出明云宫的反贼究竟是谁,但我也觉得很可能

[队伍][秋画画]:还不知道青龙皇拿到信后什么反应

[队伍][春风细雨]:密信有没有可能是伪造的

[队伍][芝心]:伪造一封密信塞雕花木球里,就等着一个有缘人来打碎它是吗

[队伍][芝心]:如果真有人这么伪造罪证,那不得不说这人还是很有几分耐心的

[队伍][福吉]:不管密信是真是假,观星阁和明云宫都要被查了

[队伍][秋画画]:对了,福吉,红云楼的反贼到底是怎么回事

[队伍][福吉]:以我的权限,看到了一些之前论坛上没人说过的记录

那晚行动前几日,监察部收到密报,信中说的反贼党羽之中有红云楼内数十人的名字,且附上了诸多证据。

多年来,这些人暗中收集来到红云楼的达官显贵们的情报,再偷偷命人带着情报前往西殷的海上宝珠——销金岛,高价卖给那里的交易所金香楼。

经过几天的秘密调查,确认证据确凿之下,杨刺史亲自率人包围红云楼,并当场击杀意图反抗的楚流韶等人。

至于那些死去的孩子们,死因也不是不能记录的滥杀,而是他们本就是那些人收集转移情报的工具,以青龙王朝的律法,类似情况按同罪论处是有过先例的。

[队伍][秋画画]:那金桂……

[队伍][福吉]:打算遵守青龙王朝的法律?秋老师什么时候这么讲规矩了

[队伍][春风细雨]:就是,谁不知道秋老师法外狂徒的身份啊

[队伍][秋画画]:那倒也是

[队伍][芝心]:还是你们看得透彻

[队伍][秋画画]:要不我杀个[春风细雨]来庆祝一下认清自己的这件事吧/揪花

[队伍][春风细雨]:我错了

[队伍][芝心]:哟,这就怂了啊

[队伍][春风细雨]:主要是担心秋老师闹市杀人被抓进大牢

[队伍][秋画画]:/刀

秋画画正想拿出作案工具大铁链,就看到夜话西窗烛发来私聊。

宫女说青龙皇请她入宫,有要事相商。

夜话西窗烛还吐槽说能有啥要事,难不成要跟秋老师聊聊国家治理的心得吗。

怕知道密信的人多了出乱子,秋画画昨天没告诉团队里其他人这件事。

看到夜话西窗烛吐槽的话后,秋画画不禁有些许心虚。

但她转念一想,风哥肯定不会跟青龙皇说这信是和她一起发现的,所以青龙皇一定不是为了密信找她的!

逻辑清晰,秋画画瞬间不心虚了。

[私聊][秋画画]:指不定我也学过点国家管理呢

[私聊][夜话西窗烛]:不对劲,是谎言的味道!

秋画画没再回消息,和小伙伴们说了声,朝皇宫走去。

说起来京城禁飞,但不少玩家们还是很有想法地采取了脚不离地的贴地飞行手段,化身陆地飞人,跑动起来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在路面上疾驰而去。

时间不紧迫的情况下,秋画画是绝对不会变身陆地飞人的,实在有碍形象。

到了皇宫侧门前,她意料之外地看见了杨佑生。

杨佑生今日穿了身灰蓝衣袍,头戴乌纱帽,着衣颜色罕见得低调。他跨坐在一匹白马上,垂首同边上的官员说话。

在他身后,还有几人骑着马,马背驮着箱子和包裹。

看上去,他似乎要出远门。

秋画画走近他,没想打招呼,只是他们就停在侧门门口,想进皇宫就得靠近他们。

“秋画画。”杨佑生不紧不慢地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依然带着股玩味。

秋画画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叫人全名不说有何贵干一律视作银角大王。

见她不理自己,杨佑生不快地用舌头顶了下上颚,提高音量,扬声道:“秋画画,你别想装聋作痴!”

他这么一喊,侧门前的人都看向了秋画画。

于是秋画画只好停下脚步,走向杨佑生,假心假意地说道:“怎么啦,杨公子,我刚刚走神了。”

杨佑生扯出一抹笑,冷冷地觑了她一眼,摆明了不信她的鬼话。

他的眼神一扫向身边的官员,这些和他关系密切的下官立刻会意地远远散去。

这场面看上去非常像是养了一群猎犬的猎户在指挥猎犬。

待那些人走远,杨佑生翻身下马,压低声音道:“陛下要我去丹桂巡查,你在京城的时候替我关照我母亲。”

秋画画奇怪极了,问道:“我们关系好吗?你就跟我说这个。”

杨佑生:“三箱金银珠宝。”

秋画画立刻笑靥如花道:“我才发现我们竟然如此的有缘分,确实该深交一下。”

杨佑生:“……”

和她有缘的分明是金银珠宝。

“啧。”杨佑生不爽地看着她,“真不知道司极云那人怎么会夸你乖巧可爱。”

秋画画撇了下嘴角,“骂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说我乖呢?”

杨佑生:“……”

他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你在司极云面前也这么伶牙俐齿吗?”

“那倒不是。”

秋画画诚实道:“司大少爷面前哪敢造次。”

她斟酌了一会,语气委婉地说道:“我怕司家有什么修路建房填海造陆的项目需要我的参与。”

杨佑生:“……”

杨佑生无语至极,不过,倒是对这话背后的意思有些想法。

他瞥了眼秋画画,露出惯常的高傲微笑,语气玩味,破有深意道:“你倒是嗅觉敏锐,司极云确实有可能做出那些事。”

秋画画:“这么一想,杨公子你除了欠揍点,还是蛮有安全感的。”

杨佑生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他摆摆手,牵着马向前走了几步,接着利落上马,朝下官喊了声跟上,迎着即将沉没的夕阳扬鞭策马而去。

秋画画转身,走进宫门。

御书房。

秋画画在侍卫通报后,又一次进入这满是机密的殿宇。

夏温良坐在书案前,手中正拿着带着折痕的泛黄信纸,秋画画进门时他面带微笑地擡起头,温声问候了几句。

没等夏温良迂回切入正题,秋画画主动开口道:“陛下,您叫我来是为了这封信吗?”

夏温良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

书案旁莹莹宫灯辉照着他的脸庞,本就温柔秀朗的五官愈发抓人心弦。

“这封密信内容朕有些在意,不过朕认为此事需要认真查证,已经拟好了调查此事的方案,明日就交给朝臣开始调查。”

夏温良说完了手中的密信,又道:“昨日你去了杨府,见到杨夫人了吗?”

说起这个,秋画画脸上的表情就格外生动起来。她开心道:“见到啦,杨大人果然好福气呀!”

夏温良闻言失笑,顺着她的话说道:“杨夫人出生在秦淮,识字后随父亲去了兰凉,然后和杨相相识相爱至今。”

秋画画眼睛顿时亮了,脸也微微泛红,“哇,杨夫人也是秦淮人吗,我们可真是有缘分!”

至于后面那大半句,十有八九是没听进去。

夏温良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唇角的弧度一直没下去过。

秋画画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目光,完全没在意。

突然,夏温良轻轻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朕快要舍不得放秋姑娘离开京城了。”

秋画画:“……”

她认真回忆了一下压根没记住几条的京城异人法规,不自信道:“我应该还没犯事吧?”

夏温良眼开眉展,克制的笑声有如玉石相击。

待止住笑,他问:“今晚御膳房用杏花做了新点心,秋姑娘愿意陪朕尝尝吗?”

秋画画即答:“要!”

夏温良起身走到她身旁,与她的距离仅仅一拳有余,“走吧。”

秋画画:“等等,不是有要事相商吗?”

夏温良对她眨眨眼,笑着道:“朕的一言一行都是王朝大事,用膳怎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