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杨夫人
第二天聚餐完, 抚琴琴说杨相邀请他和秋画画去杨府。
“邀请琴哥我还可以理解,但邀请我干什么?”秋画画好奇道。
“只是邀请我们去杨府做客,也许是上次我们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
接着, 抚琴琴体贴地说:“秋老师不感兴趣的话, 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秋画画听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对杨府挺感兴趣的, 走吧!”
两人走后,一起聚餐的几人面面相觑,齐齐发出了啧啧感叹之声。
夜话西窗烛揉了揉肚子,“琴哥深知以退为进的战术,不得了不得了。”
何姑:“昨天就想问的,天子笑, 你没吃过琴哥做的饭怎么知道他做饭好吃的?”
天子笑在椅子上蛄蛹一下,“琴哥有张特级厨师证, 当时看他简历的时候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
杨府。
侍女引着两名异人穿过花树摇曳的花园, 去往府中的茶室。
路过满园粉云的海棠园时,秋画画无意间从月洞门向里看, 恰好看见一名紫裙女子提着精致的竹篓,里面插了一束刚摘下的花。
清风拂过,仅仅钗着一支玉钗的女子微微侧身。
墨发随风扬起,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清丽脸庞。
看着女子的眼眸,秋画画忽然就明白杨相所描绘的眼神是怎样的。
像是一汪不在人间的清泉,格外干净。
那女子看向她,那双眼中的她也像是不染尘垢的胎儿。
抚琴琴发现秋画画落下脚步, 叩抠群死二贰二雾久义死其。加入看更多完结吃肉文就转头寻她,发现她出神地看着月洞门后的海棠园。
他走回她身旁,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满树海棠弄春,便道:“你喜欢海棠?”
大概是杨夫人的女子只一面就消失在海棠深处。
秋画画有些怅然若失地摇摇头,“我刚刚好像看到杨夫人了。走吧。”
抚琴琴又看了看园内,“嗯。”
接下来他们到了茶室,抚琴琴和杨相交谈,秋画画出神地看向茶室外的海棠树。
抚琴琴注意到这点,就说道:“杨大人府中有很多海棠花,连茶室旁都有海棠树。”
秋画画听见他的话,便悄悄地收回注意力,看向他们。
“我夫人喜爱海棠,就多种了些。”杨相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
秋画画暗戳戳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杨夫人在海棠园里。”
“她说你年纪小,在茶室里看见花会心情很好,就去摘花了。”
秋画画顿生欣喜,顺势起身道:“杨夫人真是人美心善,我去和她一起摘花!”
说罢,她就小跑离开。
抚琴琴看着她离去,安静地品茶。
杨相看了眼欢快远去的异人少女,“她很活泼,而且不喜欢品茶。”
抚琴琴吹散水雾,淡淡道:“杨夫人喜欢品茶吗?”
“喜欢。我们常常品茗下棋。”杨相说。
海棠园。
秋画画刚走进海棠园,还没见到杨夫人,就先看见小亭里捧着书卷看书的杨佑生。
她悄悄后退,打算绕过去。
杨佑生自小习武,耳聪目明,听见脚步声擡起头,一眼认出秋画画,“是你!”
“怎么了,佑生?”杨夫人听见他的声音,拎着花篓从廊下拐角处走出来。
秋画画来不及理会杨佑生,小碎步走向廊下,脆生生地对杨夫人说道:“杨夫人,我是来做客的秋画画,来帮夫人摘花。”
杨佑生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出小亭。
杨夫人笑着牵起秋画画的手,笑容干净,仿佛能洗尽尘埃,“我刚刚看见你了,真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
杨佑生眼睁睁看着红云爬上秋画画的脸颊。
杨佑生:“……”
你最好只是生性腼腆!
杨佑生走到秋画画身后,阴恻恻地开口道:“不用你来帮母亲摘花,你要是实在有空就和我去一趟百香铺买香膏。”
秋画画:“你买香膏关我什么事。”
杨佑生:“母亲昨日说香膏快用完了,我去拿百香铺这个月新制的香膏。”
具有灵活处事原则的秋画画瞬间改口:“走。”
“小姑娘认识佑生?”杨夫人道,纯净的眼中有些好奇和意外。
杨佑生立刻盯住秋画画,像是在提防她说出点不该说的。
秋画画瞥他一眼,哼了一声,偏不如他意,“我们在秦淮有点过节。”
“秋姑娘说笑了,我还请姑娘到我府上做客了呢。”杨佑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杨夫人看他们的表情,觉得他们应该确实有过节,只是不大。
于是她微微笑道:“佑生这孩子打小就不会说话,同辈人里几乎没有朋友,小姑娘你可不要忍着他。”
杨夫人笑时眼角细微的皱纹像是水纹,为她清秀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岁月的气息。
秋画画当即应声道:“放心吧,杨夫人。”
杨佑生微不可察地啧了声。
秋画画依依不舍地同杨夫人告别,一出海棠园,她就瞪了眼杨佑生,“杨夫人还是小看你了,你可不只是不会说话,你连小孩都杀。”
杨佑生扬唇轻笑,毫不掩饰的邪气浮现在眉宇间,“我杀的是反贼的孩子,就算是陛下也不会责罚我。”
“更何况是我的母亲呢?”
随后他的笑变得有些轻佻,“姑娘你倒是依旧怜香惜玉,一听说给我母亲买香膏,就毫不犹豫地跟我走了。”
秋画画:“我乐意。”
杨佑生:“……”
笑容骤然间从他的脸上消失,他神色阴沉道:“你不怕和那个异人一样被关在无人知道的地牢出不来吗?”
秋画画被他的变脸速度惊到,纳闷道:“你又哪里不高兴了?杨公子,你好善变啊。”
杨佑生:“态度给我放尊重点。”
秋画画:“哈哈,你猜我改不改。”
聪明的秋画画已经发现杨佑生不敢在家中动手,根本就不怕他。
从杨府出门到马车上,两人唇枪舌剑地斗了一路,到了下马车的时候,秋画画率先跳下,杨佑生稍慢一步,落地时不屑地从鼻腔哼出气音。
进了百香铺,秋画画问:“杨夫人喜欢什么香?”
杨佑生径直走到打着算盘的掌柜面前,“掌柜,我来拿香膏。”
掌柜一见到他就认出了他,当即笑脸相迎,“好嘞!诶呀杨公子真是孝顺,只要在京城就亲自给杨夫人取香膏。”
掌柜吩咐小二去取香膏,自己则和杨佑生攀谈起来。
杨佑生神色间颇有不耐,掌柜权当自己眼瞎没看见,自顾自地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秋画画捂着嘴偷笑,截了图发到和芝心她们的小队里。
杨佑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但看她偷笑,就斜了她一眼。
掌柜见到后脑子一转,立马道:“这位姑娘真是色如芳桃,我们百香铺的调香师正好新做了一款适合妙龄女子的花香香膏。”
他暗示道:“杨公子,您看?”
杨佑生眉一压,俊秀的面孔瞬间变得阴郁。他情绪不佳地疑惑道:“我看什么?”
啊?
你看什么??
掌柜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并暗下决定狠狠助攻。他转而对秋画画说道:“姑娘,要试香吗?”
虽然秋画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试香却要杨公子看,但她对这儿的香膏还是有些兴趣的。
“好呀,我试试。”秋画画跟旁边的小二去了货架边。
杨佑生不太想理会这个啰嗦的掌柜,也跟着她去了货架旁。
秋画画在手腕上擦了点香膏,擡手嗅了嗅,有些惊喜道:“哇,香而不腻,好柔和清透的花香。”
“香是好香,但对你来说味道清淡了。”杨佑生也闻到了香膏的气味,不过他觉得不太适合秋画画。
他走到另一边的货架上拿了一小罐香膏回来,“这个味道更香甜,更适合你的风格。”
秋画画接过香膏,看向杨佑生的眼光有些奇异,“你居然还懂这些,也没闻到你抹香膏呀。”
“我母亲用的香膏和胭脂都是我选的,我当然了解这些。”
杨佑生翘起唇角,眼神戏谑道:“想讨好我母亲,你得用别的方法。”
“我只是想认识一下杨夫人!”秋画画辩解道。
“那你脸红什么。”杨佑生嗤笑。
秋画画撇撇嘴,“哼。懒得和你多说。”
不远处的掌柜打着算盘,在心中对自己的好眼神一阵赞叹。
小二取来了杨夫人用的香膏,杨佑生过去闻过味道,确认无误后扭头叫秋画画,“别挑了,就拿我选的香膏,我们快点回府。”
他对掌柜说道:“记我账上。”
掌柜笑眯了眼,应声道:“诶!好嘞!杨公子!”
猝不及防又白嫖了npC的秋画画瞅了瞅杨佑生,嘟囔了句“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拿着杨佑生选的香膏走向他。
回到马车里,秋画画打开这罐香膏仔细闻了闻,“像是蔷薇花瓣碾碎了再加点甜牛奶的味道。”
杨佑生唇一扬,说不出的邪气肆意,“很适合花枝招展的你。”
秋画画展颜笑道:“我知道你是想夸我好看,谢谢。”
杨佑生顿时一脸的憋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不再吭声。
两人回到杨府,一起去到茶室。
进门前秋画画落后一步,悄悄踮脚往他脖子上抹了点香膏。
脖颈突然被微暖的手指触碰,杨佑生捂着脖子瞳孔骤缩:“你!”
“哼!”秋画画躲在他后头朝他扮了个鬼脸,接着欢笑着跑向茶室内,“杨夫人,我们回来啦!”
“你们刚刚是玩什么了?”杨夫人笑着要去牵秋画画的手。
杨佑生假笑着走进去,“没什么。母亲,别碰她手,她手碰过外面的脏东西。”
秋画画瞅他一眼,勾起嘴角,“是呀是呀,我这手还刚摸过猪呢。”
杨佑生扬起眉,一副有话想骂的表情。
“好了,佑生,和小姑娘置气像什么话。”杨相出言制止,效果显著,杨佑生立刻正色在茶桌前坐下。
抚琴琴和杨相在一旁的小桌下棋,杨夫人在茶桌边插花。
秋画画坐到杨夫人身边,趁杨夫人不注意笑着对杨佑生做口语。
“小·香·猪。”
杨佑生看了眼棋桌旁的杨相,选择暂且忍下,恶狠狠地瞪了秋画画一眼,端起茶盏品茶静心。
秋画画感到无趣,也端起茶盏,被茶水苦得皱眉。
对面的杨佑生见状,倾身靠近她小声嘲笑道:“山猪吃不来细糠。”
秋画画丝毫不恼,反而也倾身凑近他,偷笑道:“那倒是,哪里比得上你这小香猪高贵。”
杨佑生:“……”
他擡眼瞪着近在咫尺的秋画画的笑脸,更气了。
恰好此时杨夫人回头,看见他们两人几乎额头相抵,便轻声笑道:“你们关系倒是比我想的好。”
秋画画:“没有。”
杨佑生:“绝无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相看两相厌,纷纷别过头去。
秋画画:“哼。”
杨佑生余光看见她气哼哼的样子,冷冷笑道:“你还真是猪。”
秋画画立刻泪眼汪汪地看向杨夫人,“杨夫人,你看他!”
杨夫人不赞同地看向儿子。
杨佑生:“……”
啧,告状精。
他抿了下嘴,安静下来慢慢喝茶。
只是这茶,越喝越气。
花蝴蝶一样的少女对着杨夫人撒娇卖萌,哄得杨夫人笑得开怀,原本宁静的茶室热闹得像是茶楼一样。
杨佑生端着茶盏,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毫无规矩的少女。
茶水之上浮起的雾气微微模糊了视线,可那抹明艳的色彩却丝毫未减弱。
真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