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鳞片
他怎么可能是妖怪……
云灼快步走到铜镜面前,看向铜镜中自己的脸。
铜镜中的少年除了脸色虚弱得有些苍白,倒没有他想的奇形怪状。
他垂眸看手臂上的白色鳞片,心底有着深深的恐慌。
为什么会长鳞片?
他不是妖怪……
他不能是妖怪……
云灼眸色渐渐变深,他伸手触碰鳞片,眼神一狠,用力一片一片拔下来。
皮肉撕开的疼痛让他的身子止不住发颤。
鲜血从伤口中疯狂涌出,而他却熟视无睹继续拔着鳞片。
唇瓣也被他咬破了,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钻心的疼痛更是加大了他心中的恐慌。
他怕极了。
所以……
他原本就是个妖怪吗?
可是如果他是妖……姐姐会讨厌他吗?
会不会亲手杀了他……
在这种恐惧中,他拔光了手臂上的鳞片,鲜血一直流,他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
他无助地看着地上的鳞片。
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是妖怪,宗门又如何容得下他?
院子外的风雪越来越大了。
陶夭送青黛回去后,便去拿了药,用心熬了一个时辰之后倒到碗里。
她把药碗放到食盒里,提上食盒,转身就看到了云灼。
少年的脸惨白,唇色却很红,像是被鲜血染红的。
陶夭一怔,“怎么突然出来了?身子疼吗?”
“姐姐……”云灼轻轻唤了一句。
“嗯?”陶夭不解地看着他。
“姐姐,你会记得我吗?”云灼眸中有深深的不舍。
陶夭看着像是来与她诀别的少年,她更是疑惑,她走上前,下意识想拉上他的手,而对方却躲开了。
陶夭的手顿在半空中,她还是第一次被他拒绝,她沉默了一下,收回了手,问道:“到底怎么了?”
云灼心脏像被扎了一下,泛着密密麻麻的痛,他不想躲,只是姐姐想拉的手,长满了鳞片。
拔了之后还在长。
他没有回答陶夭的问题,只是看着她,请求道:“姐姐,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陶夭又愣住了,她看到云灼眼眶有些发红,眸中泛着隐隐的泪光。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后,云灼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这还是陶夭第一次与旁人有如此亲密的行为。
即使是与她几乎一同长大的师兄都没这么亲近过。
她有些不适应,身体开始僵硬,她的下巴刚好到少年的肩膀,她有些想躲,怎么都觉得不妥。
云灼身上的体温很凉,她还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是一种很独特的香味。
只是那种香味中又带着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她正想问出口,少年忽然靠上她的侧脸,在她发丝轻轻蹭了一下。
她心中一惊,想推开他,却忽然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
很快她陷入了昏迷。
云灼抱上软倒在他身上的女子,他轻轻吻上她的发丝,低低呢喃,“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
他从未敢对姐姐有如此逾矩的行为。
只是他害怕再也看不见她了,他也只敢贴了一下她的脸,亲吻她的发丝。
他抵在她颈间,本该是脸红心跳的亲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他从未在意过什么,也不想得到过什么。
他想待在姐姐身边,只是他现在的身份,怎么瞒得住……
他到底是什么妖?
在迟疑的期间,少年白皙的脖子也隐隐出现了鳞片。
云灼不敢再继续停留,他抱起昏迷的陶夭,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
他伸手想碰一下昏迷女子的脸,却看到自己手背上都是鳞片又收回了手。
这一觉陶夭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她听到有人俯在她耳边轻轻说,“姐姐,不要忘了我。”
到底是谁在说话?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暴风雪已经停下。
天色大亮,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来,初雪消融,空气中还泛着丝丝凉意。
陶夭睁开了眼睛,望着熟悉的卧房,微微发愣。
一些片段往她脑海中涌。
她记得她好像在熬药,之后云灼来了,还说想抱一下她。
再然后呢?
她怎么回到卧房了?
陶夭揉了揉额头,从床榻上起来,看到不远处放着的食盒。
她打开食盒是她熬的药,药碗是空的。
所以云灼是喝过药了吗?
她走去云灼卧房,却没有人。
卧房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唯独少了一个小箱子。
陶夭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间点,云灼会不会去学殿了?
直到天色越来越晚,云灼还未归来,陶夭才发现问题。
明明还受着内伤,怎么还会去学殿?
可是云灼能去哪里呢?
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她在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旧毫无所获。
她忽然想到了林澈。
会不会在师父那里?
思及此,陶夭立即赶去清幽峰。
刚踏进林澈居住的院子,就遇到了吴软软。
吴软软径直走上前,少女笑得天真烂漫,“师姐好呀。”
陶夭不想搭理她,偏了一下想越过吴软软走过去,然而吴软软也跟着偏了一下拦住她,“师姐为何不想理我,莫非是讨厌软软?”
“你到底想做什么?”陶夭直视吴软软。
“没想做什么呀,就是跟师姐打个招呼。”吴软软眨了眨眼睛,“师姐,你看起来好着急哦,是有什么事吗?”
“让开!”陶夭不想听吴软软的话,挥手推开了她。
吴软软顺势倒在地上,低声痛呼,“好痛……”
少女擡眼,楚楚可怜地说:“师姐,我不过是问问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陶夭看着吴软软的眼神,心中的厌恶感越来越强,似乎从灵魂深处就讨厌吴软软这副模样。
一股强烈的杀意涌上心头,陶夭狠狠压抑住,她想施法封上吴软软的嘴,刚动手就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
她只好收回法术躲掉那股强大的力量,等她落地后便看到一身白衣的气质清冷如雪的男人站到了吴软软身侧。
男人扶上摔倒在地上的少女,随后用很失望地眼神看着她,“为师教你法术,不是让你欺负弱小,欺负同门的。”
听了林澈的话,陶夭又想到梦境中林澈每一次对她说教,都与吴软软有关。
“我欺负她?你看她可有受伤?”陶夭第一次没有尊称林澈为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