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网打尽
“丑时动手,确保一定要把李太医和解公子营救出来。活抓不了的就地处死,不能放跑一个敌人。”
夜色笼罩着黑暗的角落,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暗卫静静等待着最佳时刻。
“咕咕咕咕——”
夜鸮在黑空中飞过,只留下一串凄惨的啼哭。
“着火了,快救火。”
大火自院落四面八方燃起,熟睡的人被惊醒,火光照亮了死不瞑目的面容。
一场杀戮无声开始,直至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伪装。
昏昏沉沉的解扬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外面慌乱一片没有人管他,他也是被嘈杂声吵醒。
嘴角冷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和李太医被劫走的那天县衙侍卫松散,李太医身边应该一直有暗卫保护却那么轻松落入敌人手中?
这些疑问一直困惑着他,心中隐隐的猜想现在才确定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计谋,以他和李太医为诱饵,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是他们有没有想过,黄雀后来,蝉还会不会活着?
现在解扬是不是应该庆幸他还活着,更可笑的是他遭受毒手的时候,人躺在这里死活不知的时候,暗中是不是还有太子的暗卫暗中观察?
最重要是李太医与他一样不知情,还是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想到这里如一根冷刺横在喉咙里。
“解公子,我们奉太子殿下的命令来救你们了。”
猝不及防中,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几个暗卫扶起解扬,几人趁乱快速离开。
解扬浑身无力,只能被架着离开,随着走动,肩膀上的匕首再次撕裂伤口,血水一路渗透下来,却比不过心中的阵阵发凉。
“刘公公,有敌人混入进来了,我们快点逃吧。”中年男人脚步匆忙地赶进来,身上还披着华丽绸缎制成的外衣,周围几名带刀刺客保护着。
宦官刘公公眼色阴霾,苍白的脸色不悦,头戴红色的三山帽,身穿红白相间的飞鱼服,手中握着一柄开了刃的长剑。
“许郎中你慌什么慌,不过是尾巴没有扫干净,让太子的人找到这里来。来人去带上李太医,另外他小子也没有用了,直接了结吧,我们先撤。”
许郎中在刘公公的斜视下不敢吭声,紧紧跟着对方的脚步,生怕被落下。
不要看他平日里飞扬跋扈,但是遇到朝廷士兵、太子暗卫还是头冒冷汗。
“禀刘公公,李太医和解扬早被暗卫救走了,我们赶快撤吧,外面顶不了多久。”侍卫空着手回来禀报。
“好啊,看来是早有预谋,杂家下次要他们好看。”刘公公意识到原来他们早就被盯上,立刻派遣多余的侍卫在前面抵抗,他们朝着后门先撤。
“刘景,你要往哪里逃?”一队早已潜伏好的暗卫从四周包围过来,将刘公公他们的后路堵死。
“看来今晚少不了一场殊死搏斗了。”刘景话说完,挥舞长剑朝着暗卫首领刺去。
次日,杏花村的村民醒来只见许郎中家高大的院落只剩下一片废墟,黑烟徐徐升起,血水夹杂着尸体狼藉一片。
“这是发生了什么,许郎中家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村民们吓软了腿,有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昨晚不是没有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奈何没有人敢出门帮忙。
“许郎中家里不会是招惹的土匪吧,快报官啊。”
村民醒悟过来,村长也赶到现场,连忙派人去县衙报官,意外在路上遇到了县衙侍卫。
“许郎中勾结土匪,私运违禁货物,囚禁朝廷官员,罪大恶极,单县令命小人来活捉许郎中。”
最终,县衙侍卫在废墟中找到了许郎中残缺不全的身体。
朝廷一经宣布,村民们窃窃私语,大为震惊,不明白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许郎中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解扬在回去的路上浑身无力发热,再也坚持不住终是昏迷过去。
“快,解公子不行了,快找太医过来医治。”
侍卫擡着解扬脚步飞快地穿过县衙庭院,直接来到了太医院太医居住的院落。
温如意这几日晚上回小院休息,白日里则会到院外的亭子中等夫君回来的消息。
侍卫紧急的声音如闷雷一样在心头炸开,什么叫解公子不行了?
夫君出事了?
温如意如热锅上的蚂蚁,大步朝着侍卫跑过去,紧追在他们后面,视线只能看到解扬趴在担架上,刺眼的是一把竖立着匕首。
眼睛酸涩却舍不得眨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夫君被太医擡到屋内救治,他则被拦在了外面。
留意到地上低落的鲜血,温如意什么理智都没有了,他抓着侍卫的衣襟嘶声力竭地质问,“我夫君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现在生死不知,你们不是承诺会保护好他吗?”
“什么样的任务我夫君会受伤,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这些带刀侍卫是干什么的?”
要什么理智,只要回想起夫君刚刚那副模样,温如意平静不下来,管对方是什么县令、太子,难道他夫君就不重要吗?
原明和严良一会儿人赶来的时候,便看到温如意拽着手足无措的侍卫质问。
他们连忙把两人分开,“嫂子你先别着急,太医们一定会医好解大哥的。”
温如意倔强地守在门旁边,一步也不肯离开,炙热的泪水一滴滴打湿地面。
原明后来没有看到过解大哥的伤害,但看温如意的模样应该伤得不轻。
让他想起了他师傅李太医,和解大哥一起被救回来,面色铁青,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大碍。
师傅回到县衙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太子殿下,现在师傅应该早就到书房了吧。
原明察觉到师傅浑身不悦的气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会没事的。”严良揽住原明的肩膀,陪着对方一起在这里等待。
“太子殿下,老臣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太子。”李太医口气不虞,浑身压制着怒火。
楚玉瑾端正经端坐,他刚刚收到手下送回来的消息,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不仅是县衙卧底投药的被抓住,连三皇子手下的刘景以及杏花村的据点全部被打掉,差不多断了三皇子一条胳膊。
“李太医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李清文站在身侧,对李太医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有底,毕竟后面的计划太子殿下都没有告诉李太医和解扬,李太医应该不高兴这件事吧。
李太医望着太子淡漠的神情,使劲压下手头的怒火,“臣知太子殿下一心想要捉住贼人,但老臣和解小子的性命便不重要了吗?”
“刘景虽然为来得及对老臣做什么,但是解小子差点丢了半条命,殿下安排的侍卫只会冷眼旁观,太令老臣心寒了。”
楚玉瑾撩起眼帘看了一眼李太医,原来是来为解扬出气的。
在他心中死伤几人能够换来把敌人一网打尽,这是值得的,皇家人本来心冷。
“老臣即便是为皇家献身也不足惜,可是殿下您有没有想过,解小子不是您手底的兵,他是您以后要庇护的百姓。”
李太医说完话,一下子疲惫下来,恭敬地朝太子行了礼,默然退下。
“清文,你说吾真的做错了吗?”楚玉瑾第一次被一个老臣指着鼻子批评,他的目的达到了,却心里空落落的。
“殿下手段、计谋、心智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一点对人的关怀。”李清文缓缓指出。
不仅仅是对百姓,即便是对手下的侍卫,还是朝廷大臣,殿下似乎都把他们看做了一种资源或者可以利用的物品。
楚玉瑾不发一言,端坐在椅子上,孤寂清冷。
过了好久,他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地问道:“解扬伤势怎么样了?”
说实话李清文也不知道现在解扬伤怎么样了,但是不妨他可以从暗卫带回来的信件中知晓解扬受了什么样的伤。
“利刃过肩,流血过多,疲惫不堪,现在太医们应该在紧急抢救吧。”李清文超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他的没有多说。
他突然想起单县令对解扬夫郎的保证,必定食言了。
“吾知道了。”楚玉瑾沉沉靠坐在椅子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李太医从书房出来后,后背冷汗湿漉漉的一片,刚刚的勇敢化作灰烬,反正都做了不愿多想,脚步不停歇地赶往后院。
他和解扬不是一同回的县衙,他先到,等了许久才看到被擡着回来的解扬。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李太医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解小子会伤成这个样子,早已不省人事。
他赶忙拉住对方冰冷的手腕,把了脉赶紧让侍卫送到后院去找太医医治。
收敛心神,他相信解小子福大命大一定可以挺过去的。前往后院路上遇到单县令,两人同路。
单县令在向李太医询问过解扬的情况后,沉默不语。
此时他和李清文一样的想法,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巴掌抽死那个直言保证的自己。
希望解扬的能够平安醒来,等会儿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解扬的夫郎温如意了。
总感觉对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哥儿,连着踏进院门的勇气也没有了。
“单县令,您来了。”
温如意的声音响彻院落,单县令哭笑不得,高高挂起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