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解扬在山坡上终于等来了李大哥,视线特意看了一眼李大哥身后,没有看到温哥儿,心想温哥儿应该是在郎中家休息等着他吧。
“李大哥,我是在小别山深处捡到他们的,应该是一对师徒,看着伤口像是跌落时候的擦伤。”
刚刚在原地等的过程,解扬仔细打量了两人,严重一点的是那个老人,浑身擦伤,脚看着扭曲起来,应该是骨折了。
那个年轻一点的男子应该只是过度劳累,“李大哥,我们赶快把人背回去吧。”
李强点点头,率先背起重一点的年轻人,领着解扬一路回村。
在经过村中时遇到了同村的人,大家看着背上趴着的两人,心里唏嘘到底是谁家的老人和男人,感觉伤得挺严重的。
“老谢啊,是不是你进山找木材不小心跌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旁边这个是不是我儿子啊,太造孽了,怎么会这样?”
一位妇人看到这个画面,想起还没有回来的丈夫和跟着丈夫一起进山的儿子,心里一紧朝着李大哥他们冲过去。
好似认准了背上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身形年纪也挺像,只不过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面容。
解扬认识这位妇人,对方口中的老谢便是谢文旺,当初为自己家打制家具的男人。
别说还挺像的,但是真的不是,解扬走到谢氏旁边,“婶子,他不是谢叔,是我们在山上捡到了陌生人。”
“不是我们村的,大家放心吧。”
谢氏哭诉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她伸出手撩开发丝,看清楚来人,“真的不是,太好了。”
“对不住了解小子,你们赶紧去找郎中吧,旁边闲着那几个小子还不快过来帮忙。”
她别扭地朝解扬笑了笑,赶紧拉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过来帮着解扬把受伤的人送到郎中家。
“谢婶子,刚刚着急了吧。”一旁的婶子们乐呵呵地打趣着谢氏,着实好笑。
这时,一对父子正扛着木材从山里回来。
“哟,谢婶子,你家老谢回来了,还有你儿子。”
谢氏背对着大路,正准备朝依依不饶的妇人们发火时。
“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们吗,我和爹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扛着木料等你年轻汉子一眼便认出娘亲的背影,以为是娘亲来接他们。
“儿子,老谢真的是你们,你们回来了?”
谢氏震惊地转过身去,望着安全归来的丈夫和儿子,喜极而泣,一巴掌拍在谢文旺的手臂上,“怎么不早点回家,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们父子俩吗?”
谢文旺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哪天不是这个时候回家,今天是怎么了?
“老谢赶紧带你媳妇回家吧,她也是关心你。”
一头雾水的谢家父子第二天才知道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也是苦笑不得。
已经赶到郎中家的解扬一帮人,把伤患擡到床上,看着郎中为他们检查并医治。
“郎中,他们怎么样了?”李强围在旁边询问,他看着老人挺严重的,有些伤口处血肉模糊的。
郎中把了脉,仔细地看了伤口,摆摆手,“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不然老人可能撑不住,约摸是昨天受得伤了,能够在小别山撑到今天也是运气好,没有发热。”
“我看了他们可能是懂草药的人,老人身上有些致命的伤口处用草药包着,倒是年轻汉子这个只是劳累过度,休息好就能醒过来。”
解扬和李强对视了一眼,人没事就好,他谢过李大哥,并送走了李大哥。
“对了,郎中你看到我夫郎了吗?”解扬重新回到房间时,突然反应过来这么久他都没有见到温哥儿。
“哼,解小子,你夫郎晕倒了被村里人送到我这里来了,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呢。”
郎中朝解扬冷哼一声,这个小哥儿自从嫁给解扬以后,没有不生病的时候,三天两头地吃药。
解小子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夫郎,亏他认为解小子是个体贴的汉子。
“郎中,我夫郎怎么样了?”解扬掀开帘子看到静静躺着的温哥儿,难以置信怎么一个多时辰,温哥儿就成这个样子了。
“汪。”喜宝一整只蜷缩着窝在温哥儿的脚旁,忠诚地守着主人。
看到另一个主人的到来,兴奋地摇了摇尾巴,似乎在问道:主人你怎么才来,另外这个主人都生病了一动不动的。
解扬想起温哥儿今天一整天的辛劳,最后去叫人时肯定是跑回去的,不知道路上吃了多少苦?
接下来郎中的话语更是印证了解扬的想法,他冷声道:“你夫郎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加上膝盖和手拐出的擦伤,应该不小心摔倒过。”
“解小子你自己的夫郎应该上点心,别三天两头的让对方受伤、生病。”
解扬老实地坐在床边上听教,眼神不移地看着乖巧的温哥儿,有时候温哥儿真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摸了摸喜宝的脑袋,“喜宝真厉害,今天多亏了喜宝,回去给喜宝加大骨头奖励一下。”
一个多时辰,温如意终于从黑暗中醒来,刚想坐起身子,浑身酸痛没力。
“温哥儿不要着急,来喝点水缓缓。”解扬终于看到温哥儿苏醒,他轻轻扶着温哥儿靠在枕头上面,端着一杯甜水喂给温哥儿。
“夫君,我们这是回家了?”一口糖水下肚,温如意终于清醒过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到到周围熟悉的布置。
“嗯,温哥儿帮我报了信就体力不支晕过去了,村里人把温哥儿送到郎中家,后来我把温哥儿带回家里修养了。”
解扬缓缓将事情讲清楚,放下空了的瓷碗,坐在温哥儿旁边认真地看着对方,“傻温哥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知道吗,要是拿你和那两个陌生相比,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所以,温哥儿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温如意低着脑袋,不想让夫君看到他眼里的泪水。他以前拼命想向家人证明自己,就算是受了伤忍着疼,但是却没有人在意他。
现在好像他只要单单在这里,就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他环住解扬的腰,靠在对方怀里默默地发泄这些年来的委屈。
解扬沉默地揽住温哥儿,任由对方无声地哭泣,世人千千万,不是每一个都能幸福地长大,也不是每一个人可以轻松放下过往。
温哥儿大概又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难以想象杏花村的温家多么歹毒,才会将温如意这般乖巧的小哥儿逼成这个样子。
“夫君,那个装着药的背篓应该在郎中家,你拿回来了吗?”
解扬用力揉了一把温哥儿的头顶,将整个小哥儿塞到被窝里面,只露出来一个头顶,“没有,好好待着,我去做晚饭,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拿。”
“哦对了,那两个人都平安无事,住在郎中家里养伤,你在不用担心。”
“知道了,夫君赶紧去吧。”温如意躺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朝解扬点点头。
“喜宝,走吧,你的大骨头在厨房里。”解扬关好门,带着喜宝来到了厨房。
因为温哥儿受伤的缘故,他去屠夫家里买了几斤大骨头回来熬汤,不至于太油腻对身体不好。
汤归温哥儿,骨头归喜宝,解扬将熬透的骨头丢到喜宝的饭盆里面去,打算着手给温哥儿下一碗肉汤面。
今晚上吃软糯、好克化的,从明天早上开始给温哥儿煮红糖鸡蛋补补。
此时的温如意还不知道他即将迎来大补的时刻,晚饭吃了一顿肉汤面,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一碗红糖鸡蛋,夫君亲手喂的,很甜。
“温哥儿,你在家里休息,我去一趟郎中家里,看看那两个人,顺便把背篓拿回来。”
解扬看着温哥儿乖巧地靠坐在床上,十分放心地出了门。
他不知道在他出门后,温哥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拖着鞋拿起装满针线的竹篮。
昨天在小别山他不经意间看到夫君身上破旧的荷包,已经看不出是一个荷包,被夫君用来装药材种子去了。
他打算用青色的布料为夫君做一个荷包,就在上面绣上一对大雁,忠贞之鸟,代表着他和夫君。
解扬来到郎中家里,一进门在院子里看到了自家的背篓,和郎中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回家。
“解小子等等,你背篓里面的药草是自己进山采的吗?”郎中眼尖地瞟到了里面装着的药草,其中几株珍贵的药草令他心痒,他及时叫住了解扬。
“是的,就是昨日进山采的,还新鲜着,郎中要吗?”解扬老实回答,反正这些药材都是要买的,他也不会配药,不敢随便尝试。
解扬将装满药草的背篓放到郎中面前,好让对方查看。
“当归、黄连,重楼,好小子,都是一些好药材。”郎中还以为解扬他们只是寻倒了几株珍贵的药草,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没有想到全部都是些好药草。
“你留着也没用,我都要了,按照市价给你,也不会亏待你。”
郎中小心地将药材拿出来,外面行情不好,药堂里面五六成的药材都买不到。
“对了郎中,昨天那两个人还没有醒吗?”解扬来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郎中头也不擡,“年轻那个中午可能就醒了。”
解扬点点头,怀揣着几百两银票回了家,没有想到清水村中平平无奇的郎中才是最有钱的人。
银票虽轻,但价值不轻,温哥儿看了肯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