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一会儿，美味佳肴上桌，奚昭胃口大开，可以连干三碗饭。
本想招呼雷护卫一起吃，但他自觉退下了，留奚昭和六皇子慢慢享用。
奚昭颇有兴致道：“六殿下，我们要不来点酒？”
陆子奕摇了摇头，说：“你不及弱冠，酒色伤身，切莫贪恋。”
奚昭想想也对，他酒量不行，联谊会上喝了一瓶啤酒就醉倒了，直接醉死到古代。
“我不能喝，你可以喝呀，不要让我扫了殿下的兴。”
陆子奕道：“我不喜饮酒。”
“哦。”奚昭点头，“一看你就是修身养性之人。”说着给六皇子盛了一碗鸡汤，殷勤道：“饭前一口汤，胜过良药方。”
陆子奕顺势喝了一口，福满楼的鸡汤炖得浓郁鲜美。
奚昭干饭不会客气，添了一碗白米饭，猛刨几口，看得陆子奕眉毛微挑。
这奚小公子，胃口真好！
奚昭嚼着大米饭，含糊道：“六殿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陆子奕秉持着寝不言食不语，默默吃了几口，对方吃得香，带得他胃口都变好了。
二人吃得正香，忽而楼下传来一片掌声，满座哗然。
奚昭好奇心重，端着饭碗到了窗前，好似有人在摆酒席。看了一会儿，听他们念了几句诗，比较小众，反正奚昭没印象高中有学过。
“好像有人在办生日宴。”奚昭回了位置，总结楼下的情况。
陆子奕道：“永昌伯府齐大公子生辰，今日在福满楼设宴。”
“哦。”奚昭不以为意，“他是个书生吧，我看他们吟诗作对，好厉害。”
陆子奕回道：“七行俱下，五车腹笥。”
“啥？”奚昭一脸问号。
陆子奕解释：“中正对齐大公子的评语，说他学识渊博。”
“那他是个人才，读书的人都厉害，我一读书就头疼。”奚昭想起高中生涯，饭都不香了。
再仔细想想，齐大公子？齐三公子？好似琦玉说他去香雪阁，赴的正是齐三公子的约。
奚昭打听道：“齐大公子是不是有个弟弟，齐三公子？”
陆子奕应道：“嗯。齐大公子是永昌伯府嫡长孙，他有一双弟妹，龙凤双生。”
“哇哦，人生赢家。”家世比你好的人，比你更聪明努力。
陆子奕盯着奚昭，问道：“你对齐大公子没有一点印象吗？”
“我认识他吗？”奚昭反问，说不定真认识，他和齐三公子是狐朋狗友，对方的兄长应该见过。
奚昭找补道：“我这几日经历实在太过惊悚，发烧把本就不富裕的脑子给烧坏了，对这些什么伯府公子哥，一概记不清了。”
陆子奕仔细辨别对方话里的真假，奚小公子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不清楚，但看样子他对齐大公子是真没印象，不然也不会没心没肺地干饭。
“你不撑吗？”
“我长身体，吃得多。”说着奚昭专心干饭，他怕言多必失，谁他妈认识齐大公子！
奚昭猛炫第三碗饭时，肚子开始抗议。想憋着吃完最后半碗，但肚子不乐意。
陆子奕见奚昭捂着肚腩，从大快朵颐到一副便秘的脸色，好心道：“吃不下就别吃，如厕去一楼。”
“憋不住了！”
奚昭微躬着身体，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下楼着急寻茅厕。随便抓住一个路人问了位置，就要冲去解决生理大事。
然而，他被一个小子逮到了。
“奚昭！”齐三公子抓着奚昭的手腕，惊喜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
说着齐三公子把他领到了兄长跟前，献宝一般，说：“兄长，你看谁来了？”
奚昭一副便秘的表情，想挣开桎梏，解决生理大事，“兄弟，你让我……”
“既然来了，他是你的朋友，好生款待。”齐大公子冷着脸道。
“兄长，奚昭可佩服你了。”齐三公子揭底道：“他小子，把你平日的练字帖都细心收藏着。我看兄长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给他题一副字，让他带回去裱起来！”
奚昭莫名其妙，他对书法不感兴趣，只想蹲茅厕，“我……”
“我什么我，奚昭，你莫不是前日被贼子吓傻了，今日怎么吞吞吐吐，跟换了个人似的。”
齐三公子是个急性子，和奚昭交情颇深。二人臭味相投，经常约着吃喝玩乐。
奚昭受不了了，吼道：“老子想拉屎！”不等对方反应，奚昭挣脱桎梏，火速冲向茅厕。
望着奚昭飞奔而去的背影，齐三公子挠挠头，转而对冷着脸的兄长解释说：“有辱斯文，他平日不这样。”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奚昭通体舒畅，施施然原路返回。
许是拉屎搞得人尽皆知，众人一看他回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盯着他。
齐三公子惊讶：“这么快？”
“我肠胃好。”奚昭接话，大家都在干饭，就不要讨论此话题，转而恭喜道：“听说你哥过生，祝你哥生辰快乐。”
趁拉屎的功夫，奚昭理了理他们的关系。拉着他吧啦不停的是齐三公子，冷着脸的是齐大公子。
明明过生是喜事，但齐大公子仿佛兴致不高的样子。直到下一位宾客的到来，寿星脸上才挂起了春风拂面的笑意。
“哈哈，本殿下来晚了。”一位金冠束发的男子，大步流星踏进了福满楼。
“参见二殿下。”众人下跪。
奚昭不太想跪，猫着身子想要上楼。
“各位平身，今日庆祝齐大公子生辰，本殿下前来凑热闹，不必拘礼。”
近两日皇城戒严，齐大公子不主张奢靡，也不是什么大寿，简单请同窗好友吃个便饭。
话说悄悄开溜的奚昭，不知矛头已经对准了他。
“司空府的小公子，见了本殿下怎的跑了？”
奚昭心里骂骂咧咧，但不得已转身拱手作揖：“参见二殿下。”
给父母祖宗下跪可以，他实在不想给陌生人下跪。
尴尬之际，齐大公子站出来和二皇子搭话，算是解了围。
“二殿下，您不是说不来吗？齐淮都没有出去迎接，失礼。”
齐大公子名齐淮，永昌伯府嫡长孙，今日将满二十又二，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
二皇子欣赏地看着齐淮，说：“你的生辰宴，本殿下理应亲自前来庆贺。来人，把贺礼呈上。”
只见二皇子的下属上前，在齐淮跟前打开了一个礼盒，展示出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镀金匕首。
“金刀？”齐淮接过贺礼，显得十分意外。旁人送的皆是名师大家的书法丹青，亦或千金难求的孤本古籍，只有二皇子的贺礼别出心裁。
“可让齐大公子满意？”
“甚合我意，多谢二殿下。”喜得宝石金刀，齐大公子眉眼开怀。
奚昭感叹二皇子出手大方，一把普通的匕首，又是镀金又是嵌宝石的。
而二皇子又把矛头对准看戏的他，询问道：“奚小公子可有送你什么贺礼？”
闻言，齐大公子脸色不由得冷了几分，仿佛不欲提及奚昭。
“对啊，奚昭，你不是崇拜我兄长吗？”齐三公子补刀，“你准备了什么大礼？”
大个头，奚昭脸色僵硬。他出门只是喝杯闲茶，吃顿便饭，上个茅厕，哪知今日还要赶礼！
早知如此，不如禁足在家，罚跪祠堂。
“他的贺礼在这儿。”
只见温润俊美的六皇子，娴静地站在楼上，映在奚昭的眼里，犹如天神下凡。
“参见六殿下。”
陆子奕下楼，让众人免礼。
奚昭求助地看着对方，陆子奕面带和善的微笑，说：“皆知齐大公子喜爱书法，奚小公子特意求本殿下寻来一副字帖。本殿下想着今日不能空手而来，添了几本古籍，一并送于齐大公子。”
随着雷鸣展示贺礼，有宾客认出了字帖，惊道：“是颜老先生的字帖！”
“秋水书院的颜老先生？”
“果真是老先生的真迹！”
齐淮谢恩：“多谢六殿下。”
“六弟平日默不作声，什么时候和这小子关系好上了？”二皇子关切道。
陆子奕笑言：“二哥操劳，为父皇分忧，自然不知六弟闲人一个，随手帮个小忙罢了。”
二皇子道：“你今年开始接管诏狱，以后只会比二哥更操劳，小心自个儿的身子骨，切勿逞能。”
“多谢二哥关心。”
两位皇子光临齐大公子的生辰宴，莫大之喜。旁人不敢插嘴，齐三公子年纪小，和奚昭一样缺心眼，兴高采烈道：“二位殿下请入坐，今日兄长生辰，我特意请来了曲舞双绝，给兄长助兴！”
曲舞双绝，指的是香雪阁的两位头牌。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善舞，妹妹善琵琶。一弹一跳，配合得天衣无缝。
香雪阁因走水一事被暂时查封，头牌才得空出来接活。
两姐妹对众人盈盈一拜，当众献艺表演，宾客纷纷转移了注意力。
“多谢了。”奚昭向六皇子表示感谢。
陆子奕笑而不语。
奚昭越想越不对劲儿，低声质问道：“你早知齐大公子在福满楼设宴，故意来赶礼的吗？”
陆子奕颔首，解释说：“你兄长闲聊时提及，说你前段时间撒娇，非要向他讨要颜老先生的字帖。我手里刚巧有一副，本想成人之美送你的，只得转手便宜齐大公子了。”
奚昭寻思，也许原身就是求来送给齐大公子的。方才听那齐三公子的言语，原身是他哥的铁粉。
“送齐大公子甚好，在我手里糟蹋了。”拿回去也是落灰，他欣赏不来。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奚昭唯一的感想就是，他必须尽快熟悉原身的亲朋好友。
这不，齐三公子就是突破口。
“奚昭，你过来，他们偏不信是你抓到了贼子！”齐三公子招呼奚昭。
齐三公子名齐沛，比奚昭要小一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特别是在兄长的衬托下，仿佛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
奚昭闻言凑过去，和他们打成一片，探听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