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谁是卧底27
◎“这因果她认了”◎
此时的小布, 终于艰难且缓慢的爬到了电梯按钮的位置。
它的身上还带着因为救主心切而燃烧着的火苗，看起来毛都快烧秃了。
唐曼余光瞥到这一幕，既然唢呐无法吹响,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索性放下唢呐，对着持续发出干扰大蒜的郭婧比了个手势。
无需花臂萝卜帮忙, 她们早就心有灵犀。
胡可可在空间门打开的一瞬间闪身而入, 火苗差点舔舐到她的头发，但张婉乔以极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带着算盘空间小跑到电梯处。
停在18楼的电梯直接来到了4楼, 中途不仅没有停留, 甚至都没有显示楼层。
唐曼冷笑一声, 说不定这栋楼压根就没有中间楼层, 所谓的18楼不过是个幌子。这电梯分明就是个通往异世界的媒介。
叮咚——
没有任何声音的环境里, 电梯抵达的声音竟是能绕开异能响起，在安静里显得格外尖锐。
门开了。
小布打着滚挤了进去，试图将身上的火灭掉，唐曼第二个冲进电梯，郭婧位置稍微远些, 慢了半拍。
双马尾皱眉看向自己男朋友, 男生嘴动了动, 在唐曼的唇语翻译里, 那句话应该是“谁都别想走”。
下一秒, 他双臂就像是橡皮泥那样无限延长，又像是章鱼黏腻的触手，直奔郭婧而来！
砰！
唐曼收回被震得发麻的右手, 张婉乔眼疾手快一把将郭婧拉进来。
唐曼用嘴型说着：“真以为唢呐只能拿来吹吗？”
为了一击必中, 男生刚刚用了十成的力气, 最后力度全打到唢呐上去了。唐曼只是手被震得发麻，他可是觉得自己手都快要断了！
察觉到自己画的圈里没人了，另外两人才意识到被她们跑了。怒气冲冲疾步跑来，断眉男动作最快，半只脚已经踏进了电梯。
“已超载，请乘坐下一班。”电梯发出刺耳的警告声，同时还伴随着警铃。
断眉男不信邪，另一只脚也打算放进来。
张婉乔把胡可可放了出来，落地的瞬间，断眉男眯起眼睛：“我说怎么完全感应不到你的气息呢。”
唐曼敏锐地看去，张婉乔的空间可以隐匿气息？
“检测到人员已齐，电梯门关闭中。”
和平日里那些缓慢关闭的电梯不同，这扇门是猛的一下直接合拢。要不是断眉男躲得快，估计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轿厢内没有一个按钮，干净到可以当镜子用的四壁清晰的映出几人的身影。
小布滚了好几圈，在胡可可的帮助下终于熄灭了自己身上的火焰。只不过毛焦焦的，本来是个软乎乎的布娃娃，现在硬邦邦的。
胡可可心疼得不得了。
小布乖巧地摸了摸她的脸，又似乎是忍不住一般跳下了胡可可的怀里。
它捂住自己的胸口，头一点一点的往前倾。
“怎么了小布？！”不止是胡可可，其他人也关切地看去。
“嗝——”一个长长的饱嗝响起，喷出的不止有气体，还有腾空的火苗，火苗温柔的舔舐着胡可可的脸颊，就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完全没有被灼烧的感觉。
唐曼嘶了一声：“看起来，小布似乎进化了。”
张婉乔开发出了新的空间，胡可可获得了一只会喷火的熊。她看了看同样啥也没有的郭婧，无语凝噎。
“18楼到了——”
门应声而开。唐曼瞬间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禁制，忍不住拧眉。
与几人想象中的画面不太相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办公室，除了角落那颗看起来快要枯萎的发财树，其余看起来都太过正常。
又是发财树。
“欢迎你们的到来。”办公桌旁，唐树端坐在那里，金丝框眼镜泛着金属的光泽。明明是很常见的情形，却分外压抑。
这是唐曼第二次见到唐树。
眼熟。
除了眼熟还是眼熟
唐树微笑着：“很高兴你成为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员工。”他目光在唐曼以外的三个人身上流转：“甚至还为我带来了三位新的养分。”
养分？唐曼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唐树敞开怀抱，笑容有些病态，“既然如此，那你就亲手把她们变成游戏的养分吧。”
“我会给你无上的荣耀。”
“我不需要。”唐曼抿唇，她没有轻举妄动，唐树这人看起来太奇怪了，之前在一楼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现在却中气十足。
唐树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头颅高昂着像只骄傲的鸭子。他分明是在笑，表情却痛苦至极，一个头很快裂变为两个，但另外一张脸却没有五官，空有一团黑雾，勉强能看出眼鼻嘴的轮廓。
就算是自认为已经见过不少世面，胆子翻了个倍的胡可可仍旧忍不住惊呼一声，往后缩了缩。
唐曼很快镇定下来。
唐树先前的虚弱和如今的神采焕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看向那团雾气：“你为什么要创造这个游戏？”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它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黑雾牵引着唐树的身体往前挪动，它的声音沙哑得不堪入耳，比指甲在白墙上划拉还要令人战栗：“因为你们都只能成为我的养分！”
“可惜了，”它贪婪的声音就像是毒蛇一般，“你这么好的苗子，竟然不能成为养分。”
虽然看不到它的眼睛，但唐曼觉得它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
它说不能，莫非是因为临时工的身份？
感受到这明晃晃的恶意，张婉乔、胡可可、郭婧已经站在了唐曼的身旁。
“渺小的人类，”它说，“挣扎也没用，你们已经签下自愿牺牲的合同啦。”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在入职时签下的合同，此刻却成为了“因”。那么“果”是什么？
手背忽然传来的瘙痒吸引了唐曼的注意力，她垂眸看去，一道白杠赫然出现，让唐曼唤醒了更多被遗忘的回忆。
难道说……
角落里被众人忽略掉的发财树在无声之中悄然生长，原本快要枯萎的枝叶重新焕发出生机。脖子上的吊坠烫到几乎要灼烧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身旁之人传来的惊恐声音。
“你怎么变透明了？！”张婉乔诧异地看着胡可可逐渐虚化的身体，算盘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她以为是自己没拿稳，低头一看，自己能穿过手臂看见地板的颜色。
不止是她俩，除了唐曼以外的人，都呈现着消散的迹象。
唐曼拧着眉，这就是它说的养分？
所以现在那一株发财树的生长，是因为汲取了养分？！？
不能坐以待毙。
唐曼直接抽出了唢呐。
她的朋友，她来保护！
激昂的唢呐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声，振聋发聩到连唐曼自己都觉得耳膜要破了。
黑雾没什么动静，倒是唐树哆嗦了一下，试图找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但很显然，他本事还不到家，挣扎了几秒便重新归于平静。
唐曼开始心急了，因为黑雾现在还寄生在唐树身上，这唢呐声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许是看出了她的急躁，黑雾嘿嘿一笑，放出了最诱人的饵：“万物皆可等价交换，只要你愿意付出，你的朋友们自然就不会死了。”
唐曼猛地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公式。
一个临时工等于三个正式员工！
极限时间里，她想了许多种可行不可行的方式，最后决定赌一把。
这因果，她认了。
“你总得让我跟她们多说几句话吧。”她说，“反正都要换，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黑雾的确对她很心动，坦白说，这种玄师对它来说才是真正的养分。要不是先前跟唐树签订了所谓的“筛选条约”，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它阴恻恻地说：“当然可以。”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它只是延缓了几人消失的时间。郭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可可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张婉乔长叹一声，代表404其他人说出了一致的想法：“你不能换，我们拒绝被你代表。”
她是笑着的，但眼底有水光。
唐曼小声凑到几人耳边：“还记得我们在第二个副本里拿到的东西吗？”
她看着张婉乔：“那封邀请函还是你找到的。”
“不要担心，我有护身的东西。”她缓慢且坚定的说，“邀请函只能邀请一个人，所以最好的人选是我，你们能明白吗？”
话虽如此，但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不行……”胡可可哭着说。
郭婧也悄悄红了眼，头顶的呆毛耷拉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们仍在持续变透明，唐曼斩钉截铁：“没有，这就是最优解。”
“不管我能不能回来，你们都要想办法自救。”她快速交代着可能会成为遗言的话，“既然它说了合同是关键，那么你们想办法找到合同烧毁它。只要种下的因没有了，你们就安全了。”
为了让自己更坚决一些，唐曼深呼吸着，狠心转过身不再看她们。
“我愿意替换她们。”
“桀桀桀桀桀——契约已成——”黑雾诡异的笑声在屋内回荡着，它笨拙地走到发财树旁边，“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
唐曼闭上眼，发烫的吊坠、颤抖的唢呐，连挂在腰间的锦囊袋都在不安的晃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不！是真的有东西冲出来了！
简半在锦囊袋中听完了整个过程，当她得知临时工可以代替正式员工的时候，她已经萌发出了这种念头。
唐曼救了她，她无以为报。
现在，她有了报答的机会。
左右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与其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记忆全部被磨灭成为游荡的npC，不如做点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我简半，愿意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