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上古遗民
“他们本就是执念形成，因为吞噬了无数的阴灵才能有现在的实力，但本质上只是执念，没有清晰的神志，轻而易举就会被对生人血肉的渴望战胜那一点的害怕。”陆珩道。
他本来也不想打散这些阴灵，可对方既穷追不舍，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陆珩说完后，就再次祭出神镜之力，对那三只阴灵发动了攻击。
在磅礴的仙元之力攻击下，三只阴灵到底还是惨叫一声后慢慢消散了。
结界内一下安静下来。
陆珩没将神镜收回，而是继续用它感应青灯的具体位置。
结界内的阴雾已经被驱散，远远地他们好似看到了一点辉光，就在结界的中心处。
两人对视一眼，朝中心位置走过去。
走着走着，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不太对，走了这么久，那点辉光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点儿大，完全没变化。”方回意道。
“它在跟我们兜圈。”陆珩道。
神镜就在这里引路，如果周围有结界幻境之类的，早就被看破。所以这不是幻境，而是那盏灯在跟他们兜圈，显然是不想被抓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那个面纱女子引路，青鸟族人很快就会到了。”方回意道。
陆珩：“那就只能用点儿它不会太喜欢的法子了。”
他操控神镜，在这一方空间分割了出来，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那点辉光似乎也察觉到了，光芒立刻便亮了很多，试图抵抗，但僵持了一会儿后，还是神镜占了上风。主要原因是神镜潜入了那一枚神纹，品阶上已经无限接近神器，压了青灯一筹。
青灯无奈败下阵后，还不甘心，不知道它是怎么做的，又召唤出了数只阴灵抵抗他们。
这些阴灵都在神镜的仙元之力下，一一被打散了。
几次循环下来，方回意和陆珩已经很靠近青灯了。
那是一盏巡夜灯造型的灯笼，杆身古朴莹润，灯身通体青碧色，华丽异常，散发出莹莹光辉。但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那场遗落摔伤了它，它的灯身上有一条细微的裂痕。
方回意想，这或许就是青灯一直留在冥界的缘故。
青灯已无处可避，方回意和陆珩却没有再靠近，两人停在了十米开外。
方回意和陆珩对视了一眼后，由方回意开口道：“不知道您是否有灵识，便称您为青灯前辈吧。我们对您没有恶意，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跟我们离开。”
青灯的辉光亮了亮，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陆珩思索片刻道：“你受了伤，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走，我会想办法帮你复原。”
这次青灯的光比刚才亮了一些。
陆珩看向方回意，方回意便试探着往前走，这次直到他靠近青灯也没有受到突然出现的阴灵攻击。他伸出手，尝试握住青灯的把柄，触感温润，没有受到排斥。
方回意心中欣喜，将它提了起来，走回陆珩身边。
青灯答应了。
陆珩也高兴，道：“先离开这里吧。”
他能感知到青鸟一族的人已经到了空间外面，只是因为这方空间暂时被神镜的力量切割出去了，青鸟一族的人找不到入口进不来。
这时候方回意手上的青灯一亮，他和陆珩都消失在了原来的地方。
等方回意再站稳的时候，他和陆珩居然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且幽暗的地方。
陆珩环视了一周：“还在幽冥界。”
方回意看向青灯，知道刚才是青灯带他们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把他们送出去，而是带着他们回到了幽冥界。
前方有一条比他们之前见过更大的弱水河，河边两岸长满了层层叠叠怒放的彼岸花，火红的颜色像是红毯铺在河岸两边，美得刺目耀眼。
再往遥远的地方看去，有一座很大的桥，架在弱水河上，连通了河岸两边。有不少的阴灵从河岸的这一边迈上了那座桥，缓慢地移动着，当他们走下桥到了另一侧的时候，身上的颜色似乎干净了几分。
方回意神色微妙道：“那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吧。”
青灯的辉光将他和陆珩包笼在里面，所以他们站在这里也没有引起远处那些阴灵大部队的注意。
但看着这一幕，还是会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一丝的微寒。
陆珩：“不要靠近那边。”
方回意点头，不用陆珩说他也不想靠近那里，他和陆珩还没死呢，还要好好活着回去呢。
不过有个问题是，他们现在要怎么回去？
“我们对这里的地界不熟，也不知道出口在哪儿啊。”方回意道。
青灯特意把他们传送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特殊的用意。
陆珩想了想：“再试着催动它一下。”
就在方回意试图再次催动青灯的时候，忽然天上像是流星一样划落了一点白色的星芒，落入了河岸对面的幽冥深处，那点星芒的颜色明亮温暖，一点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方回意心中悸动了一下，愣愣地看着那点星芒划落的方向，莫名怅然若失。
“回意？！”陆珩提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方回意愣了一下回神，茫然问：“怎么了？”
陆珩微微蹙眉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方回意眨了下眼，有些惊讶道：“你没看见吗？”
陆珩：“看见什么。”
方回意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河对岸深处，“刚才有一道流星划过，就落在那边。”
陆珩语气略凝重：“我没看见。”
方回意心想不应该啊，那点星芒那么漂亮，他都看见了陆珩怎么会没看见。
“你刚才没擡头看？”没擡头看的话，没看见也正常。
陆珩微微抿唇，没说话。
他虽然没有擡头看，但如果真有流星划过他肯定能看见。
想到这，陆珩伸手握紧方回意的手，“走吧，这里不是我们活人该久待的地方。”
方回意点点头，在催动青灯离开前，下意识地又看了对岸一眼。
这次青灯再次启动，没有再掉链子，带着他们眨眼就离开了幽冥界。
古时候青鸟衔灯飞行，自由穿梭阴阳界的感觉，这次方回意他们也体会到了。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得耳边一声清越的鸣叫声，等他们再回神就已经深处阳界了。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片旷野之上，脚下的杂草有半人多高，被疾风吹得向一边倒去。远处比他们以往见到的大上许多的太阳，正在缓缓西落，但就算如此，洒在人身上的温度还是很高。
远处的草原上，有两帮人正在干架，拳拳刀肉那种。
方回意收起了青灯，观察着那些人。
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的打斗，但他们出拳带出来的拳风却形成了一道道劲风，将周围的一切吹得乱七八糟，杂草弯腰弯得像是要拔起草皮一样，地面也在轰隆隆震动中，那些人每一次用力踩踏都能引起大地震动，像地震了一样。
“合体境。”陆珩道。
前面那群打架的人，全都是合体境修为。
可奇怪的是，他们穿着普通的部落服饰，没有外头那些修士光鲜亮丽的法衣，好像就只是一群普通的、从某个部落里出来的部民。
他们打架也没用上法术等招式，只是纯粹的武斗。
“他们难道是体修？”方回意看了他们打斗的方式后道。
陆珩：“他们的肉身确实比一般的修士强悍，体术很强。”
但还不能下定论这群人是体修，因为他们穿着有些奇怪，打斗的方式也奇怪，就算是体修，打起来那也是五花八门，不像这样只是纯粹武斗。
两人还不知道青灯把他们送到了什么地方，便决定先不轻举妄动，看看结果再说。
谁知道这一看就看了足足两天两夜，那群打架的人像是不知疲倦，依旧还在打斗。打斗的时候好像还很愤怒，一边打斗一边骂人。
是的，骂人。
这也是让方回意和陆珩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那些人骂人的话听着很像是古音。
陆珩自从参悟了那枚神纹后，就对上古神族语言有了一些了解。
方回意跟他一起学了点。
那些人说的话就和上古神族的语言有一些相似之处。
后来顾影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顾影说那些人应该是上古遗民，说的都是古话。
方回意想起来之前顾影用在禁制上的那些文字就是古语的一种，问他是否也是上古遗民。
顾影：“算是吧。不过我也没和这些上古遗民打过交道，他们生活在战场内围，所生活的区域和外围相隔甚远，中间有无数能够让顶尖大能修士陨落的危险，这里少有人能够抵达。”
顾影没解释自己的来历，只告诉了方回意他们可能落到的位置后就没再出声了。
这地方顾影也没有来过，了解不多，还得靠方回意和陆珩自己。
知道这里是哪里后，方回意和陆珩稍微安定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那两拨人也终于是打尽兴了，他们停手了，互相指着对方骂骂咧咧了一阵子，然后就扭头各自离去了。
方回意和陆珩本来想等他们离开后就走的，谁知道其中一群人的领头忽然看向了他们的位置，喝道：“两位看了够久了，该出来了吧。”
拖那枚神纹的福，方回意和陆珩对这古话勉强还是能听懂的，两人知道已经暴露后也不再隐藏，干脆就走了过去。不过其实他们也没有隐藏，只是站在那里看了许久而已。
等他和陆珩走到那群人面前的时候，那群人还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为首的壮汉道：“你们怎么穿得这么奇怪，哪个部落的？”
方回意和陆珩对视一眼，没有隐瞒，直接道：“我们是从外面进来的，无意流落到这里。”
“外面？”为首的人诧异道：“你们是从天之涯过来的？”
天之涯？
这个说法还挺有趣的。
方回意点头，姑且算是天之涯吧。
这一群人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脸上的戒备也松缓了很多，似乎是对外面很感兴趣，围着他们问了许多问题。
“传闻天之涯在天地的尽头，非常遥远，只有妖族中的金乌族去过，不过我们和妖族一向不和，自然也不知道天之涯到底长什么样，你们快给我们说说。”
“原来天之涯也有人住啊，你们那的人都长你们这样？”
“天之涯和我们这里隔着冥河和魔域呢，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你们身上穿得是什么呀，天之涯的人都穿得这么奇怪吗？”
“……”
巴拉巴拉的问题一大堆，方回意和陆珩根本没有回答的机会，光是听他们提问了，问题一多的时候直接头大，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
“安静！”为首的壮汉似乎也察觉到了问题，声如洪钟地喝了一声，整个大地都仿佛回荡着他的声音，所有人的脑袋都好像被锤了一下一样，嗡得一声。
方回意也不由捂住了脑袋。
喵了个咪的，这位大哥的嗓门也太大了！
“问题一个一个来，你们一下子问这么多，让人怎么回答。”壮汉道。
他在这群人中应该是很有威严的那一个，说完后其他人就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一窝蜂地问了。
方回意吐出一口气，松缓了一下后道：“我们确实是从天之涯过来的，外面有很多不同的种族和派系，但大体上穿着确实和我们差不多。”
“哦哦。”一群遗民兴奋地点头，用眼神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天之涯很大，我和我的道侣也只去过几个小区域，了解不算很多，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说给你们听，能不能让我们先有个歇脚的地方？”陆珩道。
一群上古遗民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壮汉。
壮汉道：“天色确实快要黑了，天黑后的旷野是很危险的，你们就跟我们回部落吧。”
方回意笑道：“多谢大哥。”
壮汉听他叫自己大哥，神色也比之前松缓很多，“小事而已，两位看起来是比我们年轻，来到这里举目无亲也怪可怜的，就跟着大哥走吧，保管你们吃香喝辣的。”
方回意眨眨眼，大哥人还怪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