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听说,你很能耐?
“到时候,我与沈将军,定会有说不完的话。”
君尚书肆意地笑,像一个病态之人。
沈宁紧盯着他的眼睛,“多说无益,先下地狱的人,可是您啊,你自当一路走好,我三十九军的将士可都在
“不过——”
“三十九军将士功德无量要去天堂,怕是与你不同路了。”
“苏统领,准备行刑吧。”
沈宁往后退去。
路过甄世洪囚车的时候,对上了甄世洪森然的眼睛,像厉鬼般瞪着她。
沈宁眸底不起微澜。
而就在这时,一伙满是江湖气的人来了东墓园。
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面容尚可的青年,身穿统一的服饰。
宽大的袖口用金丝银线绣着祥云纹,肩膀处有着活灵活现的雷霆图腾。
为首之人,是个身穿青衫的少年,手摇折扇,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后边跟着的马车,垂挂下雷纹布,纵有风起也纹丝不动,完美地遮住了马车里边的场景。
“你就是沈宁?”青衫少年挑起眉梢,看着沈宁来了精神。
黑甲军护住场地,提防地望着这一伙人,而在看到少年服饰上的雷霆纹时,便有警惕之色。
沈宁平静如水,轻瞥了眼少年,默不作声,眸光落在了少年等人的肩头。
雷霆纹,奔雷宗。
大燕沈家的分支。
久而久之,便不属于分支,算是自立门户,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宗门。
“沈将军,这位说话的人,应当就是奔雷宗的少宗主沈年华。”苏统领低声道。
奔雷宗,是被大燕皇室邀请来的,算是上京城的贵客。
“喂,小爷问你话呢。”沈年华又喊了声。
“在下沈宁,有何贵干?”
“听说,你很能耐?”
沈年华摇着扇子,戏谑出声。
“确有几分能耐。”沈宁毫不谦虚地回。
沈年华摇扇动作一顿,眸光惊奇地望着沈宁,旋即顿感鄙夷。
这世上的能耐之人,哪个不是谦卑的?
她倒是好,竟是直接就承认了。
沈年华眸底暗光骤绽,计从心起。
但见他倏然合拢起了折扇,朝囚车一指,“入京时听到了剔骨之刑和北幽的事,但你作为主将,难道是不敢亲自下场去给这些人剔骨吗?据我所知,列国之中,监察者,按照律法规章,亦可亲自用刑。”
这一番话,顿时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行刑者,应当由专门的人来。
沈宁虽上过战场,杀过人,并且有着不错的战绩。
但要知道,沈宁并不算身经百战,而且疆场驰骋,与剔骨行刑是不同的。
剔骨之刑,需要亲自把对方的骨头取出来,甚至还不是一根骨头,算是残忍之际。
就算是行军作战多年的人,也难以做到。
“剔骨与否,自有行刑官,不劳阁下关心。”沈宁面色淡漠。
这会儿,东墓园的人越来越多,驿站里也来了不少使臣。
沈年华见沈宁直接拒绝,便料定了沈宁不敢,偏要跟沈宁对着干。
“你的兵驰骋北幽死伤无数,是遭大燕奸人所害,将军你却连对真凶用刑都不敢?当真是叫人失望。”
奔雷宗与大燕沈家明面是一家,实则暗暗较近多年,回回碰面,都要一较高下。
近几年里,奔雷宗隐隐要压沈家一头,更有把大燕沈家当成自己分支的打算。
而这沈年华,便是故意要让沈宁出糗,算是奔雷宗来京,给了沈家一个下马威。
四下里,一道道目光俱都汇聚在了沈宁的身上。
沈宁眸若冰霜,黝黑的瞳仁,淡漠地倒映出了沈年华神采奕奕的面孔。
末了,浅声问:“沈少主口口声声说是被奸人所害,字字句句却不见指责奸人,不曾义愤填膺,说到本将的时候却多加嘲讽,莫不是把脑袋落在了奔雷宗忘记带来上京,因而能理直气壮的当众说出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沈年华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颇为不服地瞪视着沈宁。
他被沈宁的一番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睁圆了双目。
身后,雕花的古木马车内,传来了入耳有劲,让人灵魂微震的苍声:
“沈国山的后辈,不过如是,若你父亲在此,只会少说废话,多干实事,以实力服人,而非靠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和一时的牙尖嘴利。”
那沉稳的声音,中气十足,犹若钟鼎敲响,略带着漫不经心地嘲讽,如上位者俯瞰着足下的蝼蚁般。
沈宁不动如山,平淡似水。
奔雷宗的出招,看似简单,实则用心险恶。
元和皇帝只让她来监察剔骨之刑,若因奔雷宗的只言片语就改变想法,岂非是视元和皇帝的话为无物?
奔雷宗后续以及沈家的树敌,都会借题发挥,从而群起攻之。
但若完全忽视沈年华的话,便是证明如沈年华所说,是个懦夫。
“沈将军。”太子出声道。
“太子殿下。”
“你是行军主将,又是父皇钦点的监察官,你来行刑,是理所当然之事,就由你来吧。”
太子素色着身,疲惫的脸庞对着沈宁露出了安慰的淡笑。
“是。”
沈宁作揖弓腰,“末将领命。”
话罢,利落转身,袍摆在小半空划出了个漂亮的弧度。
沈宁跨步走到了行刑官的身边,伸出手接过了行刑官手里的利刃。
此刃名为九月镰,弯刀之状,开皮勾骨能一气呵成,最是好用。
“开囚车。”沈宁淡声道。
苏统领立即带着人把囚车打开,将君尚书带出来,绑在了行刑台上。
君尚书的一条腿耷拉在地拖着。
他猩红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宁看。
他还有个长子,并未服刑。
到时候,会亲自挖掉沈宁的骨头,焚于来年的腊月,告慰他这位父亲的在天之灵。
“沈将军。”
君尚书森冷地笑,忽然问:“你做过噩梦吗?”
沈宁提着九月镰行至行刑台,淡淡地望着君尚书。
“本将一生行端坐正,自不会被梦魇缠身,纵有梦魇前来,能挡得住本将几刀?”沈宁勾唇一笑,依旧是平淡的神情和语气,偏生落在君尚书和四周围观者的眼里,有一种别样的极端。
行刑时刻骤至。
“刺啦。”
沈宁的九月弯镰猛地斩下。
劈开了君尚书的皮肉。
精准无误地勾到了君尚书的琵琶骨。
随即镰带骨,血液倾洒,共同出来。
沈宁迅速断开琵琶骨,放在了手里,“还以为心黑的人,骨头也是黑的,想不到骨头这么白。”
说罢,扭头望向了呆滞的沈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