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雍巫很快就断定,那老家伙根本就没躲!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一个喷嚏?
一个该死的喷嚏,就化解了他八成妖力凝聚的冰龙咆哮?!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不!这绝不可能!”
雍巫妖宗失声尖叫,那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锐刺耳,再无半分妖宗的威严。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邪术!”
他死死盯着苏白,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却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哎哟,这冰碴子,有点凉,可别弄脏了老头子我这件宝贝衣裳。”
那漫天冰刺,在即将触碰到苏白身体的刹那,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又或是被某种温和的力量轻轻一抚。
“噼里啪啦——”
所有的冰刺,在距离苏白尚有三尺之遥时,便纷纷碎裂,化作了漫天晶莹的冰屑,洋洋洒洒,反射着冰原的光芒,煞是好看。
有几片调皮的冰屑,打着旋儿,落在了苏白的肩头。
他伸出手指,捻起一片,放在眼前看了看:“不够劲啊,再加把力?”
“毫……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他以妖宗之力催动的玄冰刺雨!就算是五阶妖圣,若是被正面击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老家伙,竟然连护体妖气或者灵光都未曾显露分毫!
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袖子?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雍巫妖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抖,妖宗的架子早已荡然无存。
“本尊修行数千年,踏遍万水千山,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
他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奇人异士没听过?
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小娃娃,大惊小怪做什么?”
“老头子我不是说了嘛,年纪大了,怕冷,多穿了几件衣裳而已。”
苏白拍了拍自己的粗布衣衫,发出“噗噗”的轻响。
“是你自己不信邪,非要舞刀弄枪的。”
“这世间的道理啊,多着呢。你没见过的,不代表不存在嘛。”
苏白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心要静,气要平。你看你,脸红脖子粗的,像什么样子?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对修行可不好。”
“噗——!”
雍巫妖宗终于忍不住,一口心血狂喷而出,在洁白的冰面上染出刺目的猩红!
年纪轻轻?!
他堂堂六阶妖宗,在这方圆万里称宗道祖的存在,活了数千年,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家伙说年纪轻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闭嘴!老匹夫,休要再巧言令色,蛊惑本尊!”
雍巫妖宗抹去嘴角的血迹,面容因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扭曲,双目赤红如血。
“今日,本尊便让你见识见识,六阶妖宗的真正力量!本尊就不信,你的龟壳能有多硬!”
“冰狱镇魂锁!”
他双掌猛地合十,而后骤然向两侧拉开!
“咔嚓!咔嚓嚓!”
冰原震动,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他脚下蔓延!
自那裂缝之中,竟升腾起无数条粗如儿臂、完全由最精纯的玄冰凝聚而成的锁链!
这些冰锁篆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散发着一股股冻彻神魂的阴寒气息!
“呜呜——”
锁链破空,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朝着苏白当头罩下!
这一招,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攻击,更蕴含着一丝针对神魂的法则之力!
雍巫妖宗相信,便是再强的护体法宝,也难以抵挡这神魂层面的侵袭!
苏白看着那呼啸而来的冰锁大阵,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
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露出一丝好奇。
“哦?这个花样倒是比刚才那个冰坨子和冰针雨好看点,也热闹些。”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当先一条抽来的冰锁,轻轻一点。
“叮!”
一声清脆的轻响,仿佛玉珠落盘。
那条气势汹汹的冰锁,在苏白的指尖前一寸处,骤然停住!
然后,就像是被点中了七寸的毒蛇,猛地一颤,其上篆刻的符文瞬间黯淡,紧接着,寸寸碎裂!
“哗啦啦——”
一条冰锁的碎裂,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
那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冰锁,在靠近苏白周身丈许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纷纷自行崩溃!
有的直接化为齑粉,有的则节节断裂,叮叮当当掉落在地,摔成一地碎冰。
不过眨眼功夫,那声势浩大的冰狱镇魂锁,便已烟消云散。
苏白依旧站在原地,那根点出之后就没收回的手指上,还沾着几点融化的冰水。
他甩了甩手指,将水珠甩掉。
“可惜啊,还是中看不中用。”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雍巫妖宗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如纸,刚才强行催动妖力,让他实在是不好受。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冰狱镇魂锁……连武宗巅峰的魂魄都能撕裂……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引以为傲的三大杀招,冰龙咆哮,玄冰刺雨,冰狱镇魂锁!
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诡异!
却在这个老家伙面前,如同孩童的玩闹一般,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甚至,对方连法力波动都没有显露出来!
这已经不是法宝强大或者功法诡异能够解释的了!
这根本就是境界上的碾压!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
“你绝不是普通的人族修士!”
雍巫妖宗嘶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苏白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小娃娃,都说了,老头子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是你自己想多了。”
他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到雍巫妖宗面前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你自己非要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
“你看,把你累得,又是吐血,又是跌倒的,何苦来哉?”
苏白的语气平淡,却像是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雍巫妖宗的心头。
是啊,何苦来哉?
自己好端端地坐镇妖宫,为何要来招惹这么一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