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顾秋大笑:“梵清惠,你还真是有够贱的!”
“你……!”
闻言,梵清惠勃然大怒,可正要发作之际,又是强行吞下这份羞辱。
若是此刻翻脸,之前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是,公子怎么说,奴家就怎么认。”
梵清惠捏紧拳头,温柔笑道:“只求公子能消去心头怒火,原谅奴家。”
“谁让奴家过往对公子做下诸多错事呢……”
“这是奴家的罪,奴家理当赎还。”
“今晚,公子想如何,那便如何……”
顾秋摆了摆手:“算了吧。”
“为何?”
梵清惠一怔,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是我不够美,还是旁的原因?
顾秋:“你已经有所归属,我嫌弃!”
“公子是说宋缺?”
梵清惠眼神略显慌乱,连忙解释:“公子误会了,奴家与宋缺不过君子之交,什么都未曾发生。”
“连手都没碰过?”
梵清惠垂低美眸,摆出一副羞涩模样:“奴家与宋公子淡泊如水,怎会做出逾矩之事?”
卧槽。
顾秋服气了……
不仅服气了,而且佩服得五体投地!
舔狗舔到这个份上……
罕见啊!
可这也从侧面说明,慈航静斋的手段何其厉害,揣测人心何其精准。
也就在自己面前,摆出伏低做小姿态。
换做旁人,恐怕会是圣洁莲花,博学多才,同道知己,慈悲神女等等形象吧?
也是……
慈航静斋钻研此道多年,手段和花样多着呢……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摆不平?
拿对付自己来说,梵清惠今日忍下屈辱,伏低做小。
往后怕是会时时亲近,洗脑puA,直到成为她们的奴隶,被驯化成一条佛门忠犬。
最不济,也会把你弄得精神错乱,颠三倒四。
就如同原著中碧秀心对付石之轩那般……
“好吧。”
“今日你已展现诚意,那过往恩怨便一笔勾销。”
“至于这苍璩手札,我留之无用,但…….”
“看你表现吧。”
顾秋可以给碧秀心假的苍璩手札,可对于梵清惠,他连假的都不想给!
先忽悠忽悠,羞辱数日,再揭露她的嘴脸。
让宋缺好好瞧瞧,他的女神在自己面前,是怎样一个下贱模样……
到那时……
呵呵,也不知道这只舔狗会是崩溃,还是醒悟?
不过得做好充足准备。
免得这舔狗发神经,拿刀砍了自己…….
“是,奴家明白。”
梵清惠心头暗喜,只要迈出这第一步就好。
往后,只需悄无声息,隐晦暗示,以渡魔经影响,不愁你不受佛法感化……
念及于此,她风情一笑,伸手去解最后一件罗衫,却被顾秋制止。
“今日便到此为止,出去吧。”
啊?
梵清惠一愣,心中顿生几分恼怒。
女人嘛……
大多都是这种心理,我可以瞧不上你,但你不能瞧不上我…….
我堂堂佛门圣女,跪伏你的脚下,任你采劼。
你却美色在前,而无动于衷,甚至眼神中还有几分嫌弃?
此刻,她感受的耻辱,竟是不逊于之前跪地卸甲……
“知道了,奴婢告退。”
梵清惠披上雪衣,整理了一下仪容,离开顾秋房间。
“呵……”
“比碧秀心容易多了……”
顾秋心中嗤笑一声,返回榻上,将斩业轮回图召唤出来,看向图中一片荒凉雪原。
“就去此处吧。”
心念一动,眼前白光闪烁。
下一瞬,场景切换,来到另外一方世界。
…….
朔风呼号,飞雪漫天。
视线中一片朦胧雪白,周遭更有凛冽寒意,顺着肌肤毛孔直往身体里钻。
仿佛这满天大雪,要将天地埋葬,仿佛那凛冽寒意,似要将人冻僵……
“元气二百四十转?”
顾秋略微感应了一下,喃喃念道:“看来此方世界的等级,比天九的七十二转要高上许多……”
这是他在突破通玄之前,察觉到各方世界,元气运转皆有不同。
吸纳元气之后,于体内运转速度越快,当下世界的元气越是浓厚,武者的战力也就越高……
反之亦然。
“二百四十转……”
“大概是那种能够一人灭一城,一剑断江河的世界了……”
“虽然比起大隋那边还有不小差距,但也可以称得上高武二字。”
“这方世界的好东西,一定很多!”
念及于此,顾秋心中顷刻兴奋起来,他环顾四周,随便选个方向,纵身激射,准备先找个人打探一下再说其他。
片刻后……
一座残破不堪的庙宇,呈现在顾秋视线之中。
而庙内,隐有火光闪动,亦能听到人的呼吸……
“有人!”
他当即加快步伐,来到破庙之前,伸手推开庙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庙内景象也浮现眼前。
入目所见,乃是一尊金漆剥落,歪歪扭扭的神像,一堆高低不平,胡乱地堆着的枯草,以及正熊熊燃烧的篝火。
庙门开启,狂风裹挟着雪花灌入,吹得篝火一阵摇晃,木柴劈啪作响,影子在墙壁上扭曲变形。
一名约有十二三岁的少女,正跪在篝火取暖。
她长得不算太丑,但也说不上多么好看。
可一双眼眸却是清澈明亮,宛如两汪清泉。
少女皮肤粗糙,衣衫单薄,小巧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嘴唇泛着青紫,干裂的口子渗出丝丝血痕,满是冻疮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见到顾秋出现,少女瞬间露出警惕神色,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小妹妹别怕,在下并非坏人。”
顾秋连忙关上庙门,来到篝火之旁,为她渡入一丝元气,缓解冻疮带来的疼痛。
“你是……”
少女感应到体内变化,明白眼前男子,并非是那些畜生。
她侧身看去,疑惑询问。
“在下顾秋,本是一个江湖游侠,途经此处避避风雪。”
“小妹妹如何称呼?”
“咳咳,我叫巧儿。”
顾秋又问:“在下迷失方向数日,敢问巧儿姑娘,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凉州,咳咳,咳咳……”
凉州?
这地名太过普遍,大部分世界都有,根本算不上什么有用信息。
顾秋换了一种问法:“打听一下,这凉州之地,可有哪些杰出人物?”
“杰出人物没有。”
少女眼眸浮现一抹恨色,冷声道:“不过畜生倒是很多!”
顾秋撇撇嘴,心说这凉州难道还能比高武大隋的畜生更多?
“那巧儿姑娘可否告诉顾某,这些畜生都叫什么名字?”
少女捡起一根木柴,扒拉一下火堆,挑起点点火星:“我不想说。”
见从她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顾秋也只好作罢,当即起身告辞,推门而去。
刚走出约有百十余丈,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顾秋转身看去,只见一队身着漆黑战甲,腰挂修长战刀,气场凌厉的士兵,于雪中纵马疾驰。
六品?
看其装扮,也就是普通士卒而已。
这是谁家的兵?
竟这般精锐?
“什长你看,那庙里有火光闪烁。”
“走,过去瞧瞧。”
思量间,那队士兵已然来到破庙附近,很快便勒住缰绳,停在门口。
“倒是可以从这些士兵口中,问出此方世界的大致信息。”
“就是这帮家伙的业力…….”
砰~~!
这时,一名士兵翻身下马,锵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走到庙门之前,一脚踹开!
随着庙门打开的那一刹,里面的小女孩噌的一下就窜了出来。
紧接着,她光脚踩着冰雪,如同脱缰野马,玩命的向远处狂奔。
别看她年纪不大,却是有些修为,唯独低了一些,才堪堪入品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突然爆发之下,也在顷刻间跑出五六丈远。
那踹门士兵先是一怔,继而咧嘴轻笑:“嘿,这小兔崽子果然藏在这。”
“什长,活该这笔富贵落在咱们头上啊。”
一名坐在马背之上,五官棱角分明,左脸留有一条狰狞疤痕的中年男子嘿然一笑:“兄弟们命好。”
“待抓了这丫头领赏,我带你们去醉风楼好好耍耍。”
“除了花魁娘子咱花不起银子,其他的姑娘随便你们挑。”
余下士兵顿时咧嘴笑了出来。
“什长就是什长,果然够大方!”
“不过什长……您不怕嫂子把您的脸给抓花了?”
“去你大爷的,老子会怕她?”
“去!”
“先把这丫头抓回来。”
哄笑中,一名士兵纵马跃出,十几个呼吸间便追到少女附近。
他取下腰间绳索,熟练的系了个活套,于手中甩动几下,继而用力一抛。
下一瞬,套口便精准无误从那孩子头上套入。
士兵用力一拽,套口紧缩在女孩腰间,将其牢牢困住。
“放开我!”
“你们这群畜生!走狗!”
“放开我!”
小丫头愤怒嘶吼,手脚乱蹬,眸子里似有熊熊烈焰灼烧。
而在那烈焰之下隐藏的……是滔天恨意!
“哈哈哈哈哈……”
那士兵仰天大笑,继而调拨马头,沉喝一声:“驾~~!”
骏马四蹄甩动,拖曳着那个孩子,与雪地里急速狂奔起来。
仅在顷刻之间,少女身上便被尖锐石片划开数道口子,于雪地上留下点点腥红……
其他士兵见状,一个个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李锋,别玩得太过火。”
“将军要得可是活口。”
“哈哈哈哈哈……放心吧头,咱有数。”
那孩子性格倔强,坚韧,即便疼得眉头紧锁,龇牙咧嘴,却依旧一吭不吭。
“畜生!”
锵~~!
一声轻鸣,蚩尤天月出鞘。
唰~~!
一抹寒光绽放雪地,一道腥红喷溅而出。
咚的一声,那个纵马狂奔,放肆大笑的士兵,已然身首异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你斩业成功,获得业力:九两一钱。】
余下十人笑容凝固,呆立原地。
而顾秋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径自走向那个孩子,取下外套,披在身上。
“你没事吧?”
“没事。”少女眼中噙着泪水,倔强的摇了摇头。
“混账东西!”
中年什长怒目沉喝,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刀,刀锋直指顾秋二人:“列阵!”
其他人当即整备队形,排成一个‘一’字。
“杀贼!”
十匹战马齐齐嘶鸣,咆哮着冲杀而来。
不会兵家阵法?
见这些人虽然气势熊熊,但自身气机并未相连,俨然是不通兵家武道。
或者说,是不懂天九和大隋独有的‘兵家武道。’
“公子小心,这些…….”
唰~~!
顾秋挥刀横斩,一道十余丈的寒光扫过半空,十颗人头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你斩业成功,获得业力七两九钱。】
【你斩业成功,获得业力八两三钱。】
【你斩业成功……】
那孩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
片刻后,破庙。
顾秋撤回双掌,问道:“好些了吗?”
少女嗯了一声,点点头:“已经不疼了。”
“多谢……顾,你是姓顾的吧?”
“顾秋。”
“多谢顾公子。”
顾秋笑了笑:“那些人为何要如此对你?”
“因为……”
少女犹豫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太想说,也可能是顾虑着什么。
但她终究还是轻声说道:“因为我打算刺杀他们的主子。”
“那你为何要刺杀他们的主子?”
少女抿了抿嘴唇:“为了我娘。”
“巧儿,其实是我娘的名字……”
“她叫林巧儿,曾是凉州教坊司有名的舞姬。”
“凉州许多人都称赞她‘袖卷流云步生花,翩若惊鸿入画。’。”
话到此处,少女那满是仇恨的目光,难得流露出几许温柔。
可那寸寸温柔,瞬间转化为丝丝愁绪,继而恨意更浓!
“若非那个畜生!”
“若不是那个畜生,娘亲她…….”
恨声骂了几句,少女轻叹一声:“当年,老皇帝驾崩之时,朝廷严禁国丧期间舞乐。”
“而那些人的主子,却不知为何,非要把凉州教坊司的舞姬,乐师请入府中,为他奏乐起舞。”
“这一闹,便是闹出祸患。”
“那畜生的爹回来后勃然大怒,可又舍不得教训儿子,就把所有舞姬,乐师砍了脑袋。”
“我娘……”
少女咬牙切齿:“就是其中之一!”
“那年,我才六岁。”
“是教坊司的雪姨把我抚养长大……”
“后来雪姨嫁了人,生下一个男娃,可……”
“坏就坏在她生下这个男娃……”
“那畜生有一个手下,喜欢吸食人奶,他看中雪姨之后,将其强行带入府中。”
话到此处,少女的语气微微颤抖起来:“但,但,但那个杂碎因为满意雪姨的奶水,便将她扣下了足足月余。”
“待雪姨拿着一笔丰厚报酬回家后,才刚刚满月的孩子,因为天天灌食米汤,导致大病一场,死了……”
“雪姨大哭一场后,抱着儿子的尸体,于腊月初三跳进滚滚玉冰河中。”
“雪姨的丈夫受不了打击,疯了……”
“那一年,我八岁。”
“自此,我便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后来从一个瞎眼武夫那里学了武功,日子才好了一些。”
“咳咳,咳咳……”
少女轻咳几下,继续道:“有了武功之后,我便想宰了那个畜生,为我娘,为雪姨一家报仇雪恨。”
“可你雪姨不是他害的啊。”(这句话我知道不合主角人设,但必须得写。)
“哼!”
少女看了顾秋一眼:“若无那个畜生,还有那畜生他爹庇佑!”
“那个家伙怎敢如此为非作歹?”
“作恶之人是恶,包庇之人便不是恶了吗?”
顾秋无言以对,因为这孩子说的有道理。
“你继续说。”
“后面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刺杀失败,被他下令追杀,一路逃至此处,若非遇见了你,免不了被那胖子折磨致死。”
顾秋:“胖子是谁?”
“就是害了我雪姨的杂碎!”
“唉……”
少女轻叹一声:“错失了这次机会,也不知道何时能替我娘报仇?”
你没机会了……
顾秋心中低语一声。
这孩子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体内生机近乎断绝,充其量还有十几天的寿命。
对此,顾秋也没有办法……
而听她所述,那个人位高权重,势力庞大。
经此一事,身边的护卫往后绝不会少……
十几天的时间,她哪里还有机会再报仇?
“咳咳,咳咳…….”
少女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她当即弓身捂嘴,指缝间震颤如筛。
一抹腥甜在喉间翻涌,喉结急促滚动,睫毛凝满水雾。
突然!
她喉头一热,呜咽一声,指缝中渗出腥红鲜血,顺着腕骨滴落在破旧衣衫之上。
顾秋连忙为她又渡了一丝元气,可她生机近乎断绝,只能略作缓解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没有机会了……”
“我,我好恨……”
话未说完,少女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顾秋怀中。
“呵,呵呵……”
“看来这地方也不比高武大隋好到哪去。”
“都是权贵的乐园,百姓的地狱。”
……
次日,上午。
风停,雪歇。
林巧儿缓缓睁开双眸,入目所见,依旧是那个挺拔身影。
她想了想,说道:“公子,我是个不祥之人,跟我在一块,你也会惹祸上身的。”
顾秋吐出一口清气,笑道:“放心,我能够自保。”
“你不知道那家伙的权势有多大。”
“他,一言便可令人家破人亡,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顾秋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左右我也没事可做,送你去个安全地方。”
少女苦笑一声:“我命不久矣,去哪都是一样。”
“于我来讲,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安全之所。”
“不过……”
“我想去看看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