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面，姬玉荷则继续弯腰，指尖褪下她踩着的黑面红底高跟鞋，用微透的黑丝小脚直接踩在了顾清的后背。
顾清含糊地喊了一声，姬玉荷并不用力，与其说是在惩罚他，反倒更像是在和他玩闹，黑丝小脚在他的后背踩来踩去的。
“小姨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嗯？”姬玉荷的语调微微提高，“转身。”
顾清乖乖转过身来，可下一秒姬玉荷的足尖就抵在了他的下巴，使得他的眸子被迫望着她居高临下的眼眸。分明是如此轻蔑的姿态，可姬玉荷的眸子又实在太温柔了，让顾清心底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抵触心理。
“就欺负你，怎么？”姬玉荷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已经不是被欺负了就会哇哇哭的小孩子了。”
“我小时候也没哇哇哭过！”
“所以更要欺负了。”
“坏小姨。”如此说着，顾清却低头在她的足背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
姬玉荷的动作微微僵滞了一下，雪白脸颊缓缓浮现出一团晕红。
她和顾瓷不一样，顾瓷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感到羞耻，她是平日里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用温柔慵懒的姿态处理局面，但一旦超出了预料之外，就会成为高攻低防的典范。
“很变态哦。”
“那可以更变态吗？”
“你还想怎么样？”
“想舔。”
“还没洗澡呢。”
“小姨不洗澡身上也是香香的。”
下一秒姬玉荷微微噘嘴，接着黑丝小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她别过脸去，“不许调戏小姨。”
“喂喂喂，你很犯规啊喂，姬玉荷！”顾清的声音含糊不清。?h′u?l,i*a?n￠w^x,.\c?o_m+
“叫小姨，不许喊我名字。”
“耍赖皮啊……”
如此说着，可她的黑丝小脚此刻就贴着他的脸颊，丝袜带来沙沙的触感，传递着她足底的温度与软嫩。顾清忽然好想咬她一下泄愤，这家伙太过分了，只准她欺负他，却不准他反击。
可他最终还是没咬下去，而是双眸无神地看向姬玉荷。
女人都是可怕的恶魔。
………………………………
正午，饭桌上。
雪已经停了，而顾清刚刚才被姬玉荷嘲笑为了和女人约会制造浪漫气氛，连人造雪都搬出来了，顾清解释说只是他想堆雪人，可收到的只有两双略带鄙夷的眼眸。
顾清默默低头吃饭，决定不和她们一般计较，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昨晚他是多么的坐怀不乱，正人君子。
“所以你就这么放那个女人走了？”
“嗯。”顾清点了点头，“有些话她是说不出口的，不用担心。”
“我当然不是担心这件事……”姬玉荷吃下一颗小番茄，看向他，“我是好奇你对她是什么态度？”
“挺好看的……没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一旁的顾瓷用狐狸尾巴敲了脑袋，顾清不满地看她，“你不信？”
“我只是对你现在变成这种喜欢玩弄女人的家伙感到悲哀。”顾瓷的眸子玩味的看着他，顾清脸一黑，“我哪……”
只是说到这他自己又有点小心虚，好在下一秒他就调整好了心态，理直气壮的点头，“我太混蛋了。”
顾瓷和姬玉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
温语凝来到了一座庄园的大门口。
老管家看到是她来，很快便为她打开了大门，尽管他上次见温语凝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里是温语凝父亲的住所，她约了父亲下午两点在庄园见面。所以来到这以后，她径直去了院子的小树林里，凉亭里有桌椅，她坐在了那，安静等待。
她的父亲温青云掌握着绝大多数她会的魔法，空间魔法也在其中。
两点，一道空间的圆环浮现，温青云的身形出现在了那里。在看到她的时刻，温青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笑容。
他坐下来，温和地看向面前的温语凝，“你怎么来了？”
“有事想问。”温语凝的表情淡淡的。
这倒并非因为他们父女二人关系恶劣，所以她才表情冷淡。他们父女虽然近乎不交流，但曾经温语凝跟随温青云学习魔法的那段时间，温青云一直都对她很好，甚至还会带她去游乐园，亲自给她做饭，扮演着近乎完美的父亲角色。
悲哀的事情在于，她在渐渐长大以后，才意识到温青云对她的所有情绪都是“扮演”。
“嗯，你说。”温青云轻轻点头，他知道如果没事的话，温语凝大概也不会联系他。
温语凝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给他看她手背上那个黑色翅膀的印记，那个印记朦胧而虚幻，似有似无。
温青云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消失，像是卸下了伪装，渐渐变成了如她一样的冷淡，“你使用堕天使魔法了？”
“和人交手的时候，它莫名其妙地就自己出来了，我已经学会使用了。”温语凝淡淡回答。
温青云点了一下头，沉默了好几秒以后，“堕天使魔法是很厉害的魔法，你可以耐心钻研。”
“好。”温语凝轻轻点头。
温青云没再说话，父女二人相顾无言。
沉默许久，温语凝微微抬头，“你没有别的什么要说的了吗？”
温青云很认真的想了想，“虽然情绪已经消失，但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毕竟你的恐惧也会消失。或许现在的你会很不习惯，但未来你迟早会习惯的。”
“什么？”温语凝一怔。
“或许我应该提醒你，不要轻易使用堕天使魔法。”温青云的脸上仍旧是一副平淡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他的女儿未来也将不会再有情绪了，所以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在温语凝面前伪装。
“从前我也感到陌生。”温青云看着她的脸，“但后来我渐渐习惯了，人类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或许我也应该感到后悔，厌倦，孤单，但这些已经没有了。”
“你在说什么？”
“你还没意识到吗？使用堕天使魔法的代价？”
“啊？“温语凝微微皱眉。
……………………………………
十分钟以后。
温语凝再一次确信了，她的情绪都好好的存在着，比如她想到顾清的时候还是那么想掐死这个混蛋。她根本就没有付出温青云说的那些交易代价。
但温青云也不知道原因，她也不知道。最终这个问题只能暂时不了了之，而温语凝开始说她来的第二件事。
“为什么？”温青云平静地看向她。
“我不喜欢杀戮。”
“你是我的女儿，也是整个群星的孩子，这是你的使命，你不应该逃避它。并且，战争后从大荒林里获得的宝藏，有一半都会交给你，帮助你更好的成为新世界的神。”
“我一直以为我是自由的。”
“从来都不是。”温青云摇头，“为了你的出生，我和你的母亲都付出了牺牲。”
温语凝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仿佛在某个瞬间，她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了。那些东西破碎的声音并非震耳欲聋，而是唏嘘一声。
她并没有进行声嘶力竭的控诉，也没有表现的愤怒狰狞，只是平静望着他，“我不会参加这场与大荒的战争。”
“闹到这个地步并不好。”温青云也很平静地回答她。
温语凝恍惚间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此刻她在和一个机器人对话，她不需要再考虑应当说些什么来照顾对方的情绪，亦或是要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能打动对方，或许她只需要说的更直白一些。
“所以呢？你又能对我做些什么呢？”
“你的力量已经能够排进群星前五，或许未来会比我们所有人更强。”温青云的声音平和，“在当初决定生下你的时候，群星就已经预见了这种可能。人是不可控的，但我们知道你迟早会使用堕天使魔法，一旦使用，那么你就会接受这场公平交易，不被情绪拖累。但以防万一，群星还想了一个办法。”
温语凝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缕凄然。
“种子在我小时候就种下了吗？”
“嗯。”温青云点了点头，“这也是你的母亲和你的奶奶不合的原因。”
“我不会将你现在的想法告诉你的奶奶。”温青云看着她的眼睛，“我会给你七天时间好好考虑，七天以后再告诉我结果，但在这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如果我偏要走呢？”
温青云没有动，可天空却缓缓飘落下黑色羽毛，那些羽毛化作了牢笼，将温语凝周边的一切渲染的一片漆黑，仿佛她在这一瞬间被传送到了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
温语凝面前也只剩下一片漆黑，她的身躯忽然开始颤抖起来，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上一次，在面对黑暗的时刻，她经历了五年的孤独。
现在的她有些怕黑，其实小时候的她也怕，但她努力让自己适应了那些黑暗，反正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睡。
“七天后，希望你能改变想法，你是我的女儿，非必要，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你真的把我当成女儿吗？”
“当然，我只是缺失了情绪，感受不到对你的爱，可我仍旧履行着父亲的职责。你太聪明，所以我知道骗不到你，或许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会更好一些。只要你做出对的选择，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并不残酷。”
“你们就不怕我未来成为神灵以后报复？”
“人，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神。”温青云平静地阐述着群星这么多年来，最伟大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