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蕾的面孔近在咫尺,她笑着,笑容却不似以往那般充满傲慢的蔑视和居高临下的优雅,唯有粘稠的爱意,和足以令人恐惧的占有欲。
她缓缓抱住了白,动作轻柔,臂膀环绕着脖颈,又似是形成了一张无法逃脱的囚笼。
她开口,声音却是不再毫无感情,而是愉悦着,眼中的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消散,像是终于和内心的犹豫做了妥协。
“白,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总能从你的身上看到那个身影,莲的身影...我好痛苦,因为傲慢的本性使我无法承认内心的渴望,而欲望的本能却让我疯狂于你与她如同一辙的气息。”
说着,黛眉皱起,神色挂上了难以掩饰的痛苦,她的身体凑的更近,声音在耳边低语着继续说道。
“自从你来到我的身边,她的身影,她的气息,和她的回忆不断地在我眼前重现,我也曾想过,为什么?我也曾挣扎过,告诫自己这只是思念成疾的结果,莲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现在...呵呵呵。”
两只攀附在脖颈的手缓缓下移...如同缠绕着的藤蔓,搂住了白纤细的腰肢,她脸上的痛苦消失,再次转化为夹杂着癫狂的愉悦。
“我已经知道了...白,一定是这样没错,你的灵魂,你的味道,你的气息,你想血液,我早该想到了的.....莲啊,我亲爱的莲,你终于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你也在想我,对吗?你也在爱着我,你的灵魂也在呼唤着我,对吧...呵呵呵,千年了,我可等了你千年了哦,这一次,我是不会再让你走掉的......”
一句句「爱意」的言语传入白的耳朵里,她已经彻底呆住了,就算是时停结束,此刻的白也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三?叶-屋? ^更-新?最,全,
主人疯了,已经彻底疯了...
在她眼神里,白看不到哪怕一丝的理性,在那交织如血网的眼瞳深处只能看到自己,和一位从来没见过的少女。
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和那少女的身影逐渐重叠,看到分割欲望和理智的墙体坍塌,看到血网之上,被缠绕着的,自己的恐惧...
...
...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求求你了,主人,,白好害怕...白真的好害怕.....
白只想回家,白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干...
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即使时间停滞,即使自己动弹不了一点,可是诡异的是恐惧想眼泪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白...我亲爱的白,为什么要哭呢?”
亚蕾轻声低语着,伸出指尖温柔地擦拭掉泪珠,却又沾染了更多温热的泪水。\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着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也不想待在这里对吧,你是想和我回到那片属于你和我的乐园,对吧?呵呵呵......”
她问着,没有给白任何回答的机会,听着像是疯癫的自白。
“可以哦,白,我们回去,回到那片乐土,我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你满足我呢,白...呵呵呵。”
阴郁的笑声像是深渊里的恶魔,她的身体缓缓飘起,连带着怀里白,粘稠的血液升起,将两人的身体包裹进去。
而身后,目睹了一切的希尔维亚和艾尔莎仍停滞在空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亚蕾将白再次带走。
亚蕾......没有杀了她们,甚至是没有伤害她们,明明现在的她抬手间便可让两人化为一滩血泥。
但是她没有。
仁慈?善良?那些可笑的词汇是不可能出现在亚蕾的身上,残酷冷漠的「灾厄魔女」是不会有这种无趣而无聊的情感。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了。
傲慢,刻在本能的傲慢让亚蕾视她们为无物,并不是放过了她们,而是根本不屑于理会,理会这两个完全不会造成威胁的,甚至连敌人都算不上的家伙。
当亚蕾和白的身影消散的一瞬间,停滞的风再次流动,凝固的尘埃刹那间崩散开来,石英柱倾倒坍塌在地,发出震耳的声音,女神的雕像被腐蚀成半,摇摇欲坠。
艾尔莎的身影从半空坠落,她周身的血刺无力地溶解,化作漫天血雨倾泻而下,将整个教堂染成猩红,血滴砸在破碎的地砖上,溅起一朵朵妖艳的花。
“她走了呢...连带着那孩子。”
希尔维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艾尔莎瘫坐在血泊中,垂着头,沉默不语。
血水浸透了她洁白的女仆装,浸染了她银色的长发,将她整个人染成凄厉的暗红。她狼狈得像是刚从地狱里恶魔,双臂无力地垂落,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希尔维亚只是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像是自嘲般地说道。
“你应该庆幸亚蕾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艾尔莎,她没有杀了我们,甚至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们,因为在她眼里我们只是个笑话,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她的世界里,只有白。”
艾尔莎依旧毫无反应,只是呆滞地盯着地面汇聚的血水,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
见状,希尔维亚皱起了眉,又说道。
“我以为,亚蕾想要她只是因为那孩子的鲜血足够甜美,但看来是我想错了......她对白的执念,不比任何人要浅,或者说,要疯狂地渴望于任何人,包括你,艾尔莎。”
艾尔莎,没有动静...她眼神空洞地看向地面堆积的血水,呼吸微弱到好像停止了一般...
希尔维亚叹了口气,不再理会那崩溃的身影,而是环顾四周,又抬起头看了眼腐蚀成一半的女神像。
她缓缓合十双手,在残破的圣坛前跪下,开始低声祈祷,她的眼神平静得近乎诡异,仿佛从感应到亚蕾存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局。
灵魂俱灭,肉体腐朽......血祖有无数种方式让她们生不如死。但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
希尔维亚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虔诚,却又夹杂着茫然。
“女神啊......你是否也预见了这一切...”
“预见...哈哈...”
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艾尔莎终于有了动静,她自语着,嘶哑地冷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讽刺和苦痛。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身,血水从衣裙滴落,随后,转过来身,缓缓抬起手,冷声念了一句。
“...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