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怀疑

春禾望着苏绾妤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忍不住轻声问道:"小主,你笑什么呀?"

雕花窗外的海棠花被风拂动,细碎的花瓣落在苏绾妤月白色的裙裾上。.咸′鱼~看?书+ *首\发¨

"无事。"

苏绾妤轻轻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退下吧,我自己待会。"

待春禾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倚着檀木窗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缠枝莲纹。

殿内熏香袅袅,却掩不住她眼底翻涌的思绪。

还记得柳贵妃初次显露出有孕之态时,她便笃定赫连御不会坐视柳家因皇嗣而权势更盛。

可如今看着这风云突变的局势,柳贵妃小产,李贵人被打入冷宫,看似尘埃落定的结局里,却藏着太多令人玩味的细节。

"李贵人只是被打入冷宫......"

她喃喃自语,指尖重重叩在窗棂上。

若赫连御真认定李贵人是幕后黑手,以帝王的雷霆手段,绝不可能仅仅是幽禁。

这说明在赫连御心中,此事另有隐情,李贵人不过是枚弃子。

而皇后被禁足的旨意,才是最耐人寻味的一步。

即便后宫诸事归皇后管辖,可柳贵妃小产这般精心策划的阴谋,怎会轻易归咎于"管理不善"?

指尖攥紧窗幔,她忽然轻笑出声。:]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

赫连御怎会不知皇后在其中推波助澜?

不过是权衡之下,既要敲打皇后的野心,又要留着她制衡柳家。

"不愧是帝王。"

她望向远处永和宫的方向,暮色中的宫墙巍峨森严,却遮不住深宫里翻涌的暗潮。

赫连御这招借刀杀人、平衡朝局的手段,当真滴水不漏。

苏绾妤望着铜镜里映出的永和宫方向,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青丝,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与悲凉:“赫连御,你说我又怎么能对你这个帝王投入真的感情呢?”

殿外的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回应她的叹息。

帝王的深情,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施舍;

所谓的恩宠,也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布局。

“李贵人呀,你这还不等我出手,就把自己给作死了,也是够可以的。”

她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

原以为李贵人能多撑些时日,却不想这般轻易就被人当了替罪羊。

这场后宫争斗,从来容不得半分天真与大意,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_如~文^网* ^追?最?新^章,节!

苏绾妤起身走到案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

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落。

她忽然想起赫连御看柳贵妃时的温柔眼神,想起他处理前朝事务时的果决狠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在这深宫里,感情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唯有权力与算计,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窗外的夜幕彻底降临。

坤宁宫的鎏金兽首衔环被夜风吹得轻晃,叩击声在寂静的回廊里回荡。

皇后攥着青竹的手冷得像冰,珍珠护甲硌得宫女腕间泛起红痕:"青竹,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不然他为何要禁足本宫。"

烛火在防风灯罩里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浮起一层血丝。

青竹半跪在软垫上,指尖轻轻抚过皇后颤抖的手背:"娘娘,皇上只是说您管理不善。"

她压低声音,瞥了眼守在门口的红梅,"就算皇上怀疑您,这不也没有证据吗?"

案头博山炉飘出的龙脑香突然浓烈起来,呛得皇后猛地咳嗽,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帕子被攥得发皱。

"是呀娘娘,您可千万别自乱阵脚。"

红梅捧着暖炉凑近,鎏金炉壁映出她紧张的神色,"柳贵妃没了孩子,咱们的目的不也达到了?"

皇后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对,青竹说得对!"

她松开青竹的手,抓起案上的翡翠佛珠狠狠转动,"没了这个孽种,柳家就少了张王牌!"

佛珠撞在青玉镇纸上发出脆响,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乱飞,"这事,青竹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

青竹福身时,袖中藏着的染血帕角微微晃动。

那是在浣衣局处理证物时留下的痕迹。

不等她首起身,皇后己猛地抓住她手腕:"最近盯着孙良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孙良人恨透了苏良人。"

青竹压低声音,从袖中掏出半张皱巴巴的草纸,"她己经在宫里散布消息,说苏良人当初被禁足,是因为用巫蛊之术。"

皇后望着草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抚掌大笑。

笑声惊得红梅手中的暖炉险些落地,滚烫的炭灰溅在青砖上,转瞬便被夜色吞没。

皇后笑至咳出血沫,却仍死死攥着草纸,指尖将"巫蛊"二字揉得发皱。

青竹见状忙捧来参汤,瓷勺撞在碗沿发出细碎声响,惊得红梅手中跌落的暖炉在地面滚出半圈,炉内火星溅到屏风后的《女诫》图上,将画中柳贵妃的面容灼出焦痕。

"给孙良人再加把火。"

皇后抹了抹嘴角血渍,目光扫过博山炉中盘旋的青烟,突然抓起翡翠佛珠狠狠砸向铜镜。

碎裂的镜面映出她扭曲的面容,"柳贵妃没了孩子,本宫要那苏良人也尝尝坠入地狱的滋味!"

青竹垂首敛眸,乌发间的银簪随着行礼动作轻轻晃动:"是,娘娘,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殿外细雨如丝,将窗纸上的烛影晕染得愈发朦胧。

皇后摩挲着凤印冰凉的纹路,指甲深深掐进龙凤呈祥的浮雕:"不要暴露,只需要推波助澜即可。"

她抬眼望向青竹,烛光映得眼底的算计明灭不定,"苏良人现在虽然被禁足,但不除掉她,本宫始终不放心啊。"

"娘娘放心。"

青竹福身,"奴婢会放出更多风声的……"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将皇后脸上的阴翳也映得忽深忽浅。

她挥了挥戴着金丝护甲的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行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

青竹福身行礼,乌发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芒。

起身时广袖轻扫,将案上几缕散落的佛珠扫入袖中。

那是方才皇后盛怒之下摔落的,此刻颗颗沁着香汗,倒像是浸了血一般。

她倒退着步出殿门,鎏金兽首衔环在夜色中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