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春禾连忙上前,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一边忍不住唠叨起来:“小主,您今天一下午都骑着马在外面跑,可把奴婢担心坏了。您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奴婢在这营帐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您出点什么事。”
春禾脸上满是关切,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担忧,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
苏绾妤看着春禾,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抚道:“好啦,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别担心了,快去帮我把水准备好,我想好好放松放松。”
尽管苏绾妤脸上挂着笑容,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她知道,皇后对自己出手了。
说明她开始忌惮自己了。
呵,这位皇后,倒也并非愚笨之人。
言行举止间透着几分常人难及的精明劲儿,可要说她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却也不尽然。
平日里,她就没少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偷偷给人上眼药便是她的惯用伎俩。\第¢一,看-书`网′ _已\发\布~最`新.章?节,
苏绾妤深知皇后那点心思,也清楚她对赫连御的了解程度。
以赫连御一贯谨慎多疑的性子,哪怕自己说了那些话,事后必定会派人去查证事情的真伪。
到那时,真相一旦浮出水面,皇后可就要自求多福咯。
再瞧瞧赫连御,他本就生性多疑,对任何人都难以完全信任,对自己更是多有猜忌。
等他一番查证后,发现不过是自己庸人自扰、想多了,可又碍于皇后的身份,不能随意处置。
如此一来,他心里必定会对自己产生愧疚之感。
有了这份愧疚,他便会想着法子来补偿。
而这一补偿,可不就给了自己更多接触的机会,从而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想到这儿,苏绾妤微微眯起双眼,慵懒地靠在浴桶边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那令她满意的局面。
正如苏绾妤暗自揣度的那般,赫连御一回去,周身还带着未散尽的凛冽寒意,便不假思索、第一时间召来了周禄。
他剑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峻,沉声道:“去,查一下她的马到底怎么回事。+5,4`看¢书/ \首*发*”
周禄心中一凛,瞬间领会王爷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他连忙恭敬地垂首,应了声:“是,皇上。”
声音干脆利落,不敢有半分迟疑。
而后,他微微欠身,倒退着退出去,动作娴熟而迅速,待转身之后,便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周禄匆匆赶回,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他在赫连御面前站定,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而后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地开口禀报道:“皇上,查清楚了。”
说罢,他微微顿了顿,观察了下赫连御的神色,才继续说道:“是马厩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动的手脚。”
一边说着,周禄一边双手将记录详细口供的纸张呈递给赫连御。
赫连御接过口供,目光迅速扫过纸面,原本冷峻的面容愈发阴沉,当看到此事背后隐隐有着皇后的影子时,他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场。
他实在难以理解,皇后为何要处心积虑地针对苏绾妤。
回想起苏绾妤今日的种种说法和神情,那真挚的模样不似作伪,赫连御心中己然完全相信她所说的偶遇一事。
可皇后身份特殊,背后牵涉诸多复杂的势力和盘根错节的关系,此事着实不能轻易处置她。
赫连御思索良久,权衡利弊之后,缓缓开口对周禄说道:“把那动手的太监处置了吧。”
周禄闻言,心中瞬间了然皇上的深意,简单的一句话背后,藏着诸多考量,他默默在心底感叹,面上却依旧恭敬,低声应下:“是。”
而另一边
夏槿轻移莲步,来到正对着铜镜发呆的小主身旁,微微欠身,:“小主,时辰也不早啦,外头的喧嚣热闹着呢,奴婢伺候您梳妆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出去凑凑热闹。”
这时,春禾像只欢快的小鹿,从外头匆匆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一抹因小跑而泛起的红晕。
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兴奋地说道:“小主,您还不知道吧!今天皇上带着一众儿郎外出狩猎,那些儿郎们可威风了,猎获了好多猎物。皇上龙颜大悦,这会儿正在前头奖赏他们呢。”
“不仅如此,还吩咐御膳房把今天的猎物拿出来,准备大摆晚宴,听说晚宴上还要歌舞助兴,肯定热闹非凡!”
苏绾妤眉眼间透着几分兴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走吧,这般热闹的场合,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说罢,她轻轻摆动身姿,莲步轻移,身旁的丫鬟们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几人向着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宴席处走去。
刚一入座,还没等苏绾妤好好打量西周,一道尖锐又带着几分酸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白美人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苏良人嘛。可真有本事啊,都骑着马追到林子里去见皇上了,这份胆识,我们可真是望尘莫及。”
那语气就像是吃了好几斤醋,酸得能让人掉牙。
话音刚落,张美人也赶忙在一旁附和,掩着嘴轻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就是就是,苏良人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候,比咱们可都有手段呢。”
两人一唱一和,周围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一时间,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苏绾妤仿若未闻,神色平静如水,既没有恼怒,也没有争辩。
她只是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那淡然的姿态仿佛周围的闲言碎语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根本无法影响到她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