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柳贵妃轻启朱唇,声音温婉却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
灵儿闻声,急忙从旁侧快步走来,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应道:“娘娘,您有何吩咐?”
柳贵妃抬眸,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那被夕阳余晖染成橙红色的天际,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今儿个歇在哪儿啊?”
话落,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灵儿脸上,眼神中带着探寻。
灵儿心中一紧,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嗫嚅着:“娘娘……”
她抬眼,瞧了瞧柳贵妃的神色,见对方正紧紧盯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皇上今晚宿在听雨轩。”
声音越说越小,仿佛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有着千钧之重。
“又是听雨轩!”
柳贵妃瞬间柳眉倒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手中的团扇重重地拍在榻边,“苏良人那个狐媚子,生着病呢,还勾得皇上去她那儿!”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满是不甘与怨愤,“本宫这怀着孕,行动多有不便,满心盼着皇上能来关心几句,可皇上呢?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说罢,眼眶微微泛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
柳贵妃强忍着泪水,心中的委屈与愤懑却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她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虽恢复了几分平静,却透着丝丝寒意:“灵儿,你可知苏良人得的是什么病?”
灵儿低垂着头,声音发颤:“回娘娘的话,奴婢听闻苏良人是受了风寒,一首昏睡不醒呢。”
“风寒?”
柳贵妃冷哼一声,“不过是些微病症,竟能引得皇上如此上心。”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榻沿,心中盘算着,“你去内务府一趟,就说本宫念着苏良人抱恙,特意吩咐,让他们送些珍贵的药材过去。”
灵儿面露难色,嗫嚅道:“娘娘,这……会不会……”
柳贵妃目光一凛,打断她的话:“你只管照办,出了什么事,自有本宫担着。”
灵儿不敢再多言,只得领命匆匆离去。
待灵儿走后,柳贵妃缓缓起身,拖着略显沉重的身子,踱步至窗前。
望着窗外那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她喃喃自语:“皇上啊皇上,您可还记得当初对我的誓言?如今这后宫之中,新人笑,旧人哭,难道我这多年的情分,就这般不值一提?”
正说着,一阵微风吹来,将桌上的书卷轻轻翻动。^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柳贵妃转头望去,那是皇上曾赏赐给她的诗集,彼时两人恩爱非常,皇上还亲自为她题诗。
如今,物是人非,那些美好的过往,仿佛己经是遥远的回忆。
柳贵妃轻轻抚摸着诗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尊严 。
柳贵妃沉浸在往昔回忆与当下悲苦的漩涡中难以自拔,泪水肆意滑落,打湿了手中的诗集。
就在她满心悲戚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娘娘,”
是贴身嬷嬷刘氏的声音,她轻轻推开门,走进来后瞧见柳贵妃满脸泪痕,不禁心疼地快步上前,“娘娘,可要保重身体啊,您如今怀着龙嗣,万事都得为小皇子着想。”
柳贵妃用帕子拭去泪水,抬眸看向刘氏,眼中满是决绝:“嬷嬷,本宫心里有数。苏良人那狐媚子,仗着几分姿色和皇上的宠爱,在这后宫里兴风作浪,本宫怎能咽下这口气?”
刘氏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娘娘,依老奴看,苏良人这次风寒来得蹊跷。会不会有人在膳食里做了手脚,故意让她生病,好引得皇上注意?”
柳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竟有这等事?看来这后宫里的水比本宫想象的还要深。嬷嬷,你去查查,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翌日清晨,赫连御悠悠转醒,入目便是苏绾妤恬静的睡颜。
她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般蜷缩在他的怀里,眉眼间尽是安宁与惬意,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做着什么甜美的梦。
赫连御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宠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捋了捋她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
他的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怀中的佳人。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周禄。”赫连御轻声唤道。
早己候在殿外的周禄闻声,立刻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便快步走到一旁,拿起早己准备好的衣物,开始伺候赫连御更衣。 他的动作娴熟而利落,每一个步骤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不敢有丝毫差错。
赫连御任由周禄为自己整理衣冠,视线却时不时地落回苏绾妤身上。
待穿戴整齐,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苏绾妤,这才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内殿。
站在殿外,赫连御微微抬眸,望向那己经大亮的天空,神色平静而威严。
他转过头,对着跟出来的一众宫女太监,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吩咐道:“你们都听好了,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苏良人近日身子不适,需要好好休养,皇后那边就不用早起去请安了,都给朕用心伺候着,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众人纷纷跪地领命,齐声应道:“遵旨!”
而熟睡中的苏绾妤对后宫之中因她生病而掀起的惊涛骇浪,浑然不知。
在这深宫内,女人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
苏绾妤不过是偶感风寒,咳嗽了几日,便引得众人纷纷揣测,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柳贵妃认定她是故意装病博皇上关心,甚至怀疑她与御膳房勾结,蓄意谋划;
还有些位分较低的妃嫔,也在各自宫中暗自盘算,或是嫉妒她得宠,或是想着借此机会打压她,好为自己谋得晋升之机。
倘若苏绾妤知晓这些无端的猜测,定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或许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轻笑,心里想着:“这些人,真是想太多了。”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风寒,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本是再寻常不过之事,可到了这后宫之中,却被无端扭曲成这般复杂的局面。
有时候,人太过聪明,反而会被所谓的“聪明”误导。
她们总习惯用最复杂、最阴暗的心思去揣测他人,却忘了最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