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禄像往常一样,迈着轻缓且谨慎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寝殿。
他微微躬着身子,脸上带着一贯的恭敬与谦卑,本欲开口,可就在他刚要出声的瞬间,赫连御仿若有所察觉,目光如电般射向他,仅仅是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周禄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赫连御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缓缓抬起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压低声音,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小声说道:“别说话,动作轻点,别吵醒她。”
那声音轻柔得仿佛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周禄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不禁暗自咋舌。
他下意识地抬眼,朝着床榻的方向望去,只见苏良人正安静地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白皙的脸庞,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睡得正酣。
周禄心中泛起一阵波澜,哟,这苏良人,可真是不简单呐!
昨日那般大胆放肆,在皇上面前毫无顾忌,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严惩不贷了。
可皇上不仅没罚她,瞧这情形,两人还闹腾到大半夜。
今早更是连侍奉皇上更衣这么要紧的事儿,都不让叫醒她,这宠爱可真是非同一般啊!
看来,往后这苏良人的分量,可得在心里再往上提一提了,以后定要对她多几分恭敬,少几分懈怠 。÷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这般想着,周禄的腰弯得更低了,动作也愈发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扰了榻上的佳人 。
赫连御站在铜镜前,任由周禄为他整理朝服,动作沉稳且一丝不苟。
每一个褶皱都被仔细抚平,那绣着金龙的袍角在晨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泽。
穿戴完毕,他微微颔首,示意周禄退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内室。
春禾和夏槿早己候在门外,见皇上出来,立刻恭敬地行礼。
赫连御神色温和,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不必吵醒你们小主,她昨夜醉酒,让她多睡会儿。皇后那边,朕会派周禄去给她告假。”
二人连忙应道:“是,皇上。”
声音虽轻,却透着十足的恭敬。
赫连御微微点头,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朝堂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长长的宫道尽头。
与此同时,床榻上的苏绾妤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昨夜的酒让她脑袋有些昏沉,但刚才赫连御的轻声细语以及对春禾她们的吩咐,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绾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暗自想着:反正皇上都以为我醉酒未醒,我还起来做什么,难不成非得喜欢伺候人不成?
不过,看赫连御现在这样子,对我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纵容了吧。?k¢a/n/s+h.u!w^a?.·c¢o′m?
这样想着,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闭着眼又悠然睡了过去,房间里只留下她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 。
坤宁宫
一众妃嫔们依照惯例,早早来到这里向皇后请安,此刻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
身着一袭粉色罗裙的张美人,手中把玩着一块精致的手帕,美目流转间,轻轻开口问道:“真是奇怪,今日怎的没见苏良人呢?往日里她可从不迟到,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声音轻柔婉转,好似春日里的莺啼。
一旁身着淡蓝色宫装的姜御女,微微凑近,用手帕掩着嘴,小声说道:“我可是听说,皇上昨日宿在了她那里呢。”
话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
听闻此言,李贵人瞬间柳眉倒竖,脸上满是不屑,重重地哼了一声。
尖着嗓子说道:“哼,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仗着那张狐媚的脸勾引了皇上!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的。”
边说边甩了甩手中的丝帕,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不满。
这时,一首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修仪,微微抬了抬下巴,眼中透着冷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怕不是恃宠生娇了吧。才得了皇上一夜的恩宠,就连给皇后娘娘请安都不来了,如此目无尊长,往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呢。”
声音冰冷,仿若裹挟着冬日的寒霜。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苏良人贬损得一无是处之时,皇后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凤冠,每一步都走得沉稳端庄,那威严的气场瞬间让殿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皇后缓缓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问道:“今日苏良人可是没来?”
声音不高,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张美人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苏良人今日并未现身,臣妾们正为此事感到奇怪呢。”
姜御女也跟着说道:“娘娘,听闻皇上昨日宿在了苏良人处,想来她许是太过劳累,才误了请安的时辰。”
话虽说得委婉,可那语气里的深意,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李贵人按捺不住,抢着说道:“皇后娘娘,这苏良人也太放肆了!就算得了皇上的恩宠,也不该如此无视宫中规矩,连给娘娘请安都敢不来,实在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说着,还偷偷观察着皇后的脸色。
皇后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淡淡地说:“皇上的恩宠,本就是她的福气。不过,宫中的规矩可不能废。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规矩,往后这后宫还如何管理?”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大宫女,吩咐道:“你派人去苏良人宫中看看,若是她身子不适,便宣太医前去诊治;若是只是贪睡误了时辰,就提醒她往后莫要再犯。”
众人皆屏气敛息,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妃嫔们心里都清楚,皇后这是在敲打苏良人,也是在警告她们所有人,哪怕得宠,也不能肆意妄为。
身旁的青竹,正微微欠身,轻声请示道:“娘娘,奴婢这就前往听雨轩。”
皇后微微颔首,轻抬玉手示意她可以离去。
青竹刚走到殿门口,便瞧见周禄迈着那特有的细碎步子匆匆赶来。
周禄身穿着一身整齐的太监服,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意,一见到皇后,便立刻双手交叠,弯腰行了个大礼,尖着嗓子说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安康,福泽绵延。”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温和,轻声问道:“周公公这匆忙赶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周禄首起身子,脸上依旧挂着那谦卑的笑容,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特意让奴才来给苏良人告个假。”
皇后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说道:“噢?可是苏良人有什么不适?”
周禄连忙又欠了欠身,解释道:“苏良人今日晨起,不慎着了些风寒,身子有些欠佳。皇上担心她这风寒之症会影响到各位娘娘,所以特意派奴才来给苏良人告假,望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是皇上的意思,本宫自然应允。你回去告诉皇上,让他不必担忧,本宫会安排太医去给苏良人诊治,务必要让她早日康复。”
周禄连忙应道:“是,奴才一定将皇后娘娘的话带到。”
说完,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青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待周禄走远,又默默回到皇后身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