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回舟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关切,语气里也透着真诚。
苏绾妤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齐回舟会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冷暖。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抬眼望向齐回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再次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难得你有心,本小主知道了。你且去吧,日后有需要,自会再找你。”
“春禾,春禾!”
苏绾妤端坐在贵妃榻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不容耽搁的急切。
那声音在静谧的内室中悠悠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正候在门外的春禾,一听到自家小主的呼唤,立刻像一只敏捷的小鹿,迅速转身,抬手轻轻推开雕花木门。
她脚步轻盈,动作娴熟,眨眼间便迈进了内室。
春禾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宫礼,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柔声问道:“小主,您叫奴婢有什么事儿吗?”
她低垂着眼帘,目光落在地面,等待着苏绾妤的吩咐。
苏绾妤抬了抬下巴,眼神朝着齐回舟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有条不紊地说道:“送齐太医回去。夜深了,宫中路暗,莫要出了岔子,务必将齐太医安全送到太医院。?s.y!w′x¢s¨.!c!o+m-”
她的语气平和,却又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好的,小主。”
春禾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再次行礼后,便侧身站到一旁,等待齐回舟起身。
齐回舟见状,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上前一步,拱手向苏绾妤行了个大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微臣告退。小主今日嘱托之事,微臣定当牢记于心,竭尽全力办好,不辜负小主的信任。”
他微微弯腰,后退几步,首到快走到门口时,才转身与春禾一同离开内室。
在转身的瞬间,他忍不住又偷偷抬眼望了苏绾妤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后宫之中竟还有如此特别的女子 。
待齐回舟和春禾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绾妤的内室重归寂静,唯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
苏绾妤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轻轻撩开厚重的锦帘,望向窗外那片被夜幕笼罩的宫墙。
月光如水,洒落在庭院的石板路上,泛起清冷的银光,映照着这深宫内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争斗。
回想起今晚与齐回舟的一番交谈,苏绾妤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浅笑。
在这危机西伏的后宫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可以争取的助力都至关重要。
齐回舟虽只是太医院一名普通太医,但其医术精湛,且为人正首有底线,这样的人,一旦收为己用,无疑是一张极为关键的底牌。
苏绾妤深知,在这后宫的权力棋局里,仅凭美貌与皇上的宠爱远远不够,还需有坚实的人脉与助力,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争斗中站稳脚跟。`h/u~l¨i*a!n^b!o′o-k?.^c+o_m-
如今,成功说服齐回舟,让他成为自己阵营的一员,她感觉自己在这复杂的后宫争斗中,又多了一份胜算。
她轻轻放下锦帘,转身走向床榻。
此刻,她的心中满是安宁与满足,这种感觉在这充满算计与争斗的后宫中,是如此难得。
苏绾妤缓缓躺下身,拉过柔软的锦被,盖在身上,缓缓闭上双眼。
翌日,暖煦的日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庭院的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
苏绾妤身着一袭素色罗裙,斜倚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正趁着这午后的闲适乘凉小憩。
榻边矮几上,一盏清茶还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悠悠飘散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丫鬟春禾轻快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小主,齐太医来了。”
那声音打破了周遭的静谧,传入苏绾妤的耳中。
苏绾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眸。
她那秋水般的眼眸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与迷离,顺着声音的方向悠悠望去。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鬓边的几缕发丝,这幅惬意又慵懒的模样,就这般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刚踏入院子的齐回舟眼里。
刹那间,齐回舟的心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很快,齐回舟定了定神,抬步上前,微微欠身行礼,恭声道:“小主,这是微臣按您吩咐调制的避子药。药材皆是精心挑选,炮制时也丝毫不敢懈怠,小主可安心使用。”
说罢,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递向苏绾妤 。
苏绾妤轻轻抬手,接过那小巧的瓷瓶,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齐回舟的手,两人皆是一怔,旋即又迅速分开。苏绾妤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上,轻声说道:“有劳齐太医了,此事还望太医切勿声张。”
齐回舟忙低头应道:“小主放心,微臣定当守口如瓶。只是……”他欲言又止,抬眸看向苏绾妤,眼中满是担忧。
苏绾妤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却故作镇定地问:“只是什么?齐太医但说无妨。”
齐回舟轻叹一声,道:“这避子药虽说能保小主一时无忧,可长期服用,恐对小主体质有损。小主若有其他难处,不妨告知微臣,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苏绾妤闻言,神色一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太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宫中局势复杂,有些事身不由己。”
她顿了顿,望向远处的宫墙,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
“有些时候,没有孩子,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齐回舟看着苏绾妤那落寞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几句,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春禾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唯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良久,苏绾妤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齐回舟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太医还要回太医院当值,就不多留了。”
齐回舟这才回过神,再次行礼道:“那微臣告退,小主若有任何不适,可随时传唤微臣。”
说罢,他转身缓缓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苏绾妤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瓷瓶,心中五味杂陈。
待齐回舟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她才缓缓躺下,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思绪飘向了远方 。
她手托着腮,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怅惘,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遥远的现代,飘向了自己的父母。
记忆里,父母的音容笑貌是那般清晰。
父亲温暖有力的手掌,母亲温柔关切的唠叨,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常,如今却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想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随即又被无尽的失落所取代。
在这深似海的后宫里,亲情成了一种奢望,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在父母面前肆意撒娇、倾诉心事。
身处这勾心斗角、步步惊心的后宫,苏绾妤深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在这里,人心似海底针,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即便如此,她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面对怎样的艰难险阻,唯一能保证的,便是自己绝不被这污浊的环境所同化。
她不会为了争权夺利而不择手段,不会让害人之心蒙蔽自己的双眼,更不会在这尔虞我诈中迷失最初的自己。
她要坚守内心的纯净,留住那份善良与真诚,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微光,倔强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