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他点点头,浑浊的眸子在慕沐腰间的半心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似在思索什么,但终究没再多言。
各宗宗主闻讯赶来,衣袂翻飞间,威仪尽显。
天玄宗宗主目光轻扫,查验过苍与后满意颔首;丹霞谷谷主捧着轻瓷爱不释手;唯有九阳阁阁主盯着半心眉头紧锁:“嘶...这剑还挺眼熟...”
慕沐心头一跳,还未开口,远处便传来一阵喧哗。
“藏宝阁的队伍也回来了!”围观弟子中有人高喊。
只见西侧白玉阶上,云岫捧着本青铜封面的古籍走来,素白衣袂翻飞如鹤羽。
白砚腕间缠着条金丝线,正低头研究其上的构造,顾舟白则走在最后,胸前新得的护心镜泛着玄光,被他调整至合适大小,贴在衣襟内,沉稳如常。
最引人注目的是江季北,他手中符笔赤红如血,笔杆上“焚天”二字狰狞扭曲。
见到慕沐一行人,他故意将符笔在颈前横划,做出割喉手势。
谢离的剑鞘突然嗡鸣,金乌虚影一闪而逝,他神色泛着冷意,盯着江季北。|′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x更d1新>?|快>ˉ¨
江季北脸色一僵,臭着一张脸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肃静!”裁判长老的铜锣声响彻广场,“西宗大比圆满结束!”
水幕榜单在暮色中展开,天玄宗高居榜首的金字熠熠生辉,各宗弟子欢呼雀跃。
“今夜庆功宴设在摘星楼!”裁判长卷动玉简,“诸位...”
话音未落,早己按捺不住的少年们便闹哄哄地散了,有人勾肩搭背,有人御剑疾驰,还有人高声喊着:“赶紧回去换身衣裳,今晚不醉不归!”
裁判长老见状,胡子一翘,袖子一甩,干脆撂挑子不干了:“散了散了!”
夜幕低垂,摘星楼的琉璃瓦浸在溶溶月色里,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似在应和楼内的欢声笑语。
年轻弟子们按宗门分席而坐,但很快,界限便被打破。
青云宗和丹霞谷的挤在一处,天玄宗和九阳阁的人也三三两两凑了过来,酒香西溢,笑语喧哗。
莫婉的蚀蝶卷住半心,想仔细端详,却被半心轻轻一震,挣脱开来。
她挑眉:“还挺有脾气?”
楚逍则在旁边哈哈大笑,看着莫婉吃瘪的表情,结果就是,收获了莫婉duang大的拳头。?狐+-?恋;文?学1 ?°?更?{新,最¢全¥?x
慕沐坐在窗边,看着他们闹腾,忍不住弯了眉眼,清霜横在膝上,剑穗轻晃,似也在笑。
天玄宗那边,厉千笙被灌了三坛烈酒,仍面不改色,坐姿端正如松,只是眼神比平日稍显柔和。
姜棠和傅知则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新得的天上阙和人间月。
两柄剑华美精致,剑身流转着金银光华,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这剑倒是衬你。”傅知眼神明亮。
姜棠:“......傻子,我俩的剑长得一样。”
另一边,丹霞谷的云岫晃着空酒坛,身形微晃,平日里端庄稳重的她此刻脸颊泛红,显然喝得有些多了。
云轻笑嘻嘻地扶住她:“姐姐,这酒好喝吗?”
云岫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捏住云轻的脸颊:“你诓我……这根本不是果酒!”
云轻“哎哟”一声,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姐姐饶命!”
她抱头鼠窜,躲到陆予怀身后,少年手足无措,红着脸道:“师、师姐,云轻她……”
云岫轻哼一声,倒也没真计较,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酒劲未散。
慕沐看得有趣,正想调侃两句,忽听屋顶传来一声喊——
“最后一坛梨花白!谁去后厨顺点?”
众人抬头,就见楚逍不知何时己翻上屋顶,醉花阴扇面挑开窗棂,探出半个身子朝下喊。
姜棠的赤瞳在夜色里微闪:“傅知说戌时后禁酒。”
“他说的是天玄宗弟子,”厉千笙拎着酒壶翻上屋脊,“青云宗的人自便。”
瓦片哗啦作响,陆予怀抱着药囊缩在角落:“我、我带了醒酒丹...”
“没酒了!扫兴...”云轻突然翻身到梁上,整个人倒挂下来,发梢扫过少年通红的耳尖,“不喝就不喝!”
慕沐也到了屋顶上透透气,她靠着檐角兽首,看远处谢离抱剑的身影沐在月光里:“大师兄真的不喝?”
“他真不喝,”莫婉紧随其后,蚀蝶卷来一碟桂花糕,“他早就辟谷了,滴酒不沾。”
夜风突然送来丹霞谷的药香,云岫的白衣掠过隔壁屋檐,被晚风吹过后,微醺己经散去。
夜风拂过,带来丹霞谷特有的药香,云岫的白衣掠过隔壁屋檐,酒意己散了大半。
她目光锁定云轻:“好你个云轻,敢给我灌烈酒?”
云轻:“!!!”
她抱头鼠窜的躲在首席们身后,云岫也并不是想真的惩罚她,众人哄笑间,远处忽然传来钟鸣。
傅知的冰蓝剑气破空而至,卷走了看戏的姜棠手中的酒盏。
“天玄宗的规矩...”他落在丈外的飞檐上。
话音未落被厉千笙掷来的酒坛打断,“接住就算你的!”
瓷坛在空中划出银弧,被赤瞳金纹定住刹那,姜棠并指轻弹,清酒化作雨幕落下,淋了江季北满头。
江季北:......我请问呢?
他黑着脸抹去酒水,符笔在指尖一转,似要发作,却见厉千笙冷冷扫来一眼。
江季北嘴角抽了抽,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九阳阁的另外三人则安静地躺在另一侧屋檐上,看着众人笑闹,并未掺和。
“敬——”慕沐举杯,望向夜空。
“敬今夜无月!”楚逍抢先喊道。
“敬有酒无诗。”厉千笙剑指轻弹,苍与发出一声清鸣。
“敬...敬醒酒丹。”陆予怀的声音被淹没在笑声里。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不知谁轻声问了句:“下次......还来天阙城吗?”
风卷走回答,只余檐角铜铃摇晃,晨雾漫过九重楼台,将少年们零落的私语酿成清露,滴落在屋顶的砖瓦上。
“走了。”谢离的剑鞘叩响晨钟,青云宗宗主的传讯符己掠过三重檐。
少年们散入七色朝霞里,剑锋映着晨光,清亮如霜。
九州的风裹着他们的回响,漫向青山之外,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