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失忆了

一片漆黑的虚无,像粘稠得化不开的墨汁。+微\趣,小^说+网_ ^无′错.内¨容*

她蜷缩在黑暗里,喉咙是火烧火燎的疼。

指尖无意识的摸索,突然,碰到了冰凉的东西,本能驱使着抓过来塞进嘴里。

“咔嚓”一声,响声震得牙齿微微发颤,清甜的汁水在舌尖迸开,像咬破了冰着的糖水。

“好饿好饿...脆脆的...还想吃...”黑暗中响起细碎的破裂声。

她摸索着抓取西散的碎片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连指尖沾的渣都被舔的不剩。

首到这冰着的糖水吃完了,又继续摸索,突然牙齿磕到某种坚硬的东西。

这次是温热的,带着雨后青苔的腥气。

睫毛忽地颤了颤,她睁开了眼睛。

yue…难吃的想吐…

晨光刺进眼眸中,她呸呸了两声,用手背擦了擦嘴。

湿漉漉的岩壁贴着脸颊,身下是碎成粉末的碎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肚子残留着奇怪的饱胀感,可它还在发出抗议的咕噜声。

还是好饿...好想吃东西...好饿好饿…

洞顶垂落的藤蔓滴下水珠,她仰头张嘴去接,却看见自己指尖沾着细碎的微光。+m_i!j+i~a_s~h,e`._c+o!m/

那些光点随着阳光的照射忽明忽灭,晶莹剔透。

“这个...”她咽了咽口水,把手指含进嘴里吸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是糖水!”

碎石随着她站立的动作从墙壁上滚下来,洞外是空气与湿润的泥土混杂在一起的气息。

她踩着满地晶亮的碎渣往外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皮肤脉络上,微微闪烁着金色的纹路。

一阵微风吹来,擦过脸颊,她突然听见脑海中炸开一声叹息。

「慕沐,你的时辰不多了。」

她猛地捂住耳朵,沾着露水的裙摆扫过碎石。

“你谁啊?”

慕沐猛的捂住耳朵,被刚刚那声叹息炸的头脑发懵。

慕沐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天色渐渐暗淡,为这深山增添了几分暮色。

慕沐循着那道馋了她一整天的香气,跌跌撞撞穿过密林。

树影在她沾满泥土的衣摆上拖出细长斑驳的黑影。

还有多久啊...是己经一天了吗...我好饿...

不远处炊烟袅袅,柴门半掩的院子里,老妇人正用火钳拨弄柴火。-n^i?a′o^s/h^u_w/.¢c_o/m¢

鹅卵石垒成的简易灶台上,三个烤红薯在火光里烤的圆圆胖胖的,裂开的缝隙中溢出焦黄色的皮肤。

“姑娘从深山里来的吧。”老人没抬头,往火堆里添了截柴火。

火星噼啪炸开时,慕沐的肚子发出更响亮的声音。

老人抬眼看了看她,裹着粗布的红薯递到眼前时,慕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对方便掰开一块递过来,蜜色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热气:“尝尝吧,自家种的,很好吃。”

慕沐捧着手里的烤红薯吹了吹,因为太烫了,小口小口的吃着,腮帮鼓起又塌下。

第一口咬得太急,舌尖被烫得发麻,却舍不得吐出来。

那绵软的甜肉在口腔化开,竟比上午的糖水更好吃。

慕沐摇头晃脑的吃着,像只满足的小猫。

“慢些吃。”有裂口的茶碗盛着山泉水递过来,碗底沉着几粒枸杞。

老人用树皮般粗糙的手背拭去她颊边的炭灰。

“我老婆子独居惯了,冷不丁听人吃得这么香,想起了我那早夭的丫头。”

她的眼中浮起回忆之色,带着淡淡的哀愁。

慕沐捧着陶碗的手顿了顿。枸杞在水面浮沉,倒映出老人被火光柔化的侧脸。

她忽然抓起最圆润的那个红薯,仔细剥开焦皮,递给老婆婆:“婆婆吃这个,这个最大!”

“牙啃不动硬壳喽。”老人笑着露出缺了口的门牙。

将没吃完的红薯放回灶台上温着。

“留着明早给你熬红薯粥。”

月明星稀,慕沐蜷在稻草铺就的小床上时,月光漏过茅草屋顶,在她枕边聚成一个小月亮。

两月后,山月村,大雪后的第一个早晨。

日头高高挂起,将这银白色得天地染上一抹暖意。

慕沐背着藤筐穿过城门,竹筐缝隙漏出的甜香引得守城卫兵多瞥了两眼。

她立刻掀开藤筐上的小被褥,拿出面上的烤红薯,殷勤道:“军爷要尝尝吗?今早现挖的蜜薯,可香甜软糯了。”

“......”

“老规矩,两文钱。”卖烧饼的刘婶子挤过来,往她筐里塞了三个芝麻团。

“我家孩子就喜欢吃你这口烤红薯。”

日头爬上屋檐时,筐底只剩几片红薯皮。

慕沐正数着铜钱串上的结绳,忽然被胭脂铺的王娘子拽住袖口:“沐丫头,给姐姐留个小的!”

对方不由分说将绒花头绳系在她腕上,“昨天吴掌柜尝了你的烤红薯,说比醉仙楼的拔丝地瓜还地道。”

慕沐摸着绒花开心的笑:“好吃就下次还来,我再给你们留大的。”

集市散场的钟声传来时,她正用最后半个红薯跟糖画摊换个小兔子样式的糖画。

老伯伯多绕了三圈糖丝:“就当谢你上回送的烤红薯,我家老婆子先前咳了大半个月了,吃了之后好了不少。”

返程山道上,暮色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背篓里铜钱串叮当响着,她忽然驻足,天边晚霞蓦然划过一道白痕。

那道白痕起初细若游丝,却在转瞬间绽开千万条银线,如同夜晚中的烟花一般耀眼。

“那是...”她眯起眼,下意识抬手遮挡刺目的光芒。

樵夫扛着木柴从旁经过,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踩碎了满地落叶,对天边的异象浑然不觉。

她眯起眼,看那道白痕中绽出千万条银丝。

慕沐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根本不是银丝,而是无数柄流动的光剑,剑锋过处有细雪般的碎芒飘落。

“那是什么?”她伸手去接,白丝却在触及掌心时化作虚无。

背篓突然倾斜,换来的糖画小兔子一不小心滑出来。

她连忙低头去捡,再抬头时,剑影己消散在渐浓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