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安欲哭无泪。
不多久,团子飞回了船舱,羽毛淋得湿湿嗒嗒,一头扎进孟青音怀里蹭她,好不委屈。
“走了,”楚青霭不敢耽搁时间,将团子从她怀里掏出来塞进暮云闲掌心,拍了拍它的头道,“替我保护他一会儿,乖。”
鸟也意外,人也意外。楚青霭不再废话,任雀灵与暮云闲大眼瞪小眼盯着彼此,带上孟青音御剑而行,倏忽间便没了影子。
船板的裂缝越来越大,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窟窿,浑浊的水涌入,压得船身又下沉了许多。
暮云闲将团子放在自己肩头,正色道,“诸位,能往前划一分,就请多划一分。但请务必记住,万一落水,必须第一时间游到我身侧!”
说话的功夫,水已从脚背漫到了小腿肚,水压和怪手的双重作用下,船底再承受不住,终于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堆断裂的木板。¢q\i!u*s-h¢u?b·a′n¢g,.¢c_o¨m`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所有人瞬间齐刷刷掉入冰凉刺骨的海水中!
团子盘旋在空中,徒劳地试图去揪暮云闲的头发,见自己力小毫无作用,振翅便要往楚青霭离开的方向飞去求救。
兵荒马乱之中,暮云闲眼疾手快地抓了块木板趴在上面,打着哆嗦制止它道,“团子,别告诉楚青霭,我还能坚持!”而后,声嘶力竭朝着谭安吼道,“快让你的人过来!别离开我!”
“都聚集过来!”谭安被浪呛得嘴里全是腥臭海水,生无可恋地一连吐了好几口,举起手高声喊道,“这儿!”
所幸,众人离离暮云闲本就不远,再加上水性上佳,掉下水也不失理智,闻声,立刻向他们身边靠近。
怪手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掉进水里的猎物,不用浪潮助力,一个个灵活得宛如水鬼,悄无声息地潜至船夫身后,骤然出击,化掌为爪,阴狠地直朝他们天灵盖而去!
月白的长袖来得恰逢其时,看似柔软无害,却坚硬似城墙,只需轻轻一挥,便阻挡得那些怪手完全不能靠近。+x\d·w¨x.t^x,t¨.`c?o-m,死里逃生的船夫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谭安要他们围绕过去了,拼了命地贴近暮云闲,好将自己纳入他衣袖所能甩出的保护范围内。
那堆断肢亦跟着船夫们靠近过来,暮云闲需得两手都竭力甩着袖子才能叫身边所有人不受攻击。如此一来,便没法再靠木板浮着,忙向左右求助道,“大家托着我!我不会水!”
诡谲海域中,暮云闲是活下去的唯一生机,众人立刻围绕上去,将他稳稳托出了海面。
团子也没闲着——毕竟是楚青霭交代的差事,若办砸了,铁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只能奋力俯冲,极速去啄那些残肢的眼睛,尽量为他分担压力。
根据体温的流逝程度判断,时间应该并未过去多久。但危急时刻,每分每秒都格外煎熬,暮云闲度日如年,只觉分明十分轻薄的衣袖越来越重,终于,在几乎已经要挥不动手的时刻,一道青光总算从灰色的雾霾中破空而来!
楚青霭将剑催到了极致,风驰电掣地赶到众人上方,准确无误地将暮云闲一把拉到剑上,扭头便要送他离开。
“等会儿!”暮云闲刚一离开水面,残肢断臂便又向众人涌了过去,急得他忙厉声道,“先救他们!”
楚青霭低头扫了眼水里的情形,并不打算按他说的办,只沉声道,“管好你自己”,暮云闲却已不知哪里来了股大力,挣脱他的手,噗通一声重新跳回了水中。
“暮云闲!”楚青霭又急又气,立刻要去捞他,却被他断然打掉了手。暮云闲奋力挥舞衣袖赶走那些残肢,咬牙道,“只有我不怕这些东西,你快些救人,别再耽误时间!”
“……好”,楚青霭眼神暗了暗,对谭安道,“让你的人拖着暮云闲一起跟着我的方向游,别在原地等死!岛屿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谭安这才反应过来,忙指挥着众人奋力前游,楚青霭又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咬了咬牙,提起一人,御剑急速离开。
一趟又一趟,围绕着的船夫被接二连三带走,直至谭安也离开,暮云闲这才松了口气,抓过木板漫无目的地漂着,懒懒等待楚青霭回返。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次,楚青霭似乎比之前任何一趟都快了许多,破空之声好似龙吟,剑后长长的青色拖尾仿若青鸾,一把将他从水中捞起,似乎生怕他再跳下去似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对不起……还好吗?”
“对不起什么?”暮云闲莫名其妙,“我当然还好啊,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东西伤不了我的。”
“我……”楚青霭欲言又止。
暮云闲浑身湿透,再被这疾风一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随口道,“你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楚青霭摇了摇头,脱下外衣盖在他背上,柔声道,“穿上吧。”
“啊?”暮云闲很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