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魔域暗中有异动。
魔域边界的罡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时,谢砚秋第三次试图把身后的小尾巴送回结界。
“禾禾。”
他板起脸,霜纹剑袍却被一只素白小手揪住,“听话。”
青禾赤足踩在他剑光上,天青色纱衣被风吹得紧贴腰线,露出腕间新添的金铃,那是双修后谢砚秋亲手系上的,铃芯还封着一缕玄霜剑气。
她仰起脸时,眼尾那颗泪痣在暮色中盈盈欲坠:“你昨夜还说……我们灵息相融,最适合并肩作战。”
谢砚秋喉结微动。
确实说过,在红烛帐暖、青丝交缠时,在她哭着咬他肩膀时。可那时哪想到这株青莲能活学活用,把床笫间的温存化作此刻的武器。
“魔域煞气伤根基。”
他伸手去拢她衣领,却摸到一片滑腻肌肤,这丫头竟在里衣外只套了件他的中衣,领口松垮得能看到锁骨下那朵金纹莲印。
“我有法子呀。”
青禾突然踮脚,唇瓣擦过他耳垂,“仙尊给我渡口灵气就好……”
玄霜剑“铮”地横在两人之间,剑穗上那枚白玉莲子却欢快地晃个不停。
谢砚秋忽然低头,在月光下吻住那张狡黠的嘴。
青禾顿时腿软,却被他揽着腰按在怀中,她听见道侣难得带笑的传音:
“不是要并肩?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
——
青禾的足尖刚触及魔域焦土,便猛地蜷起脚趾。
“唔……”
她攥紧谢砚秋的衣袖,金铃在腕间发出刺耳颤音,“这里的灵气……好疼……”
谢砚秋一把揽住她后腰,玄霜剑气在两人周身结成霜网。
他指尖凝出一缕灰雾,其中纠缠的猩红丝线让青禾瞳孔骤缩。
那分明是至纯灵气,却被某种诡异物质污染得面目全非。
“是瘴气。”谢砚秋声音沉得发冷。
“上古时期,这里与修仙界本无不同。”
他挥剑斩开前方迷雾,露出埋在赤土下的断壁残垣。
那些雕刻着繁复阵法的石柱,依稀能辨出与玄霄宗祖师殿同源的纹路。
“万年前天道崩塌,浊气自魔域地脉渗出,也就是现今说的瘴气。”
剑尖轻点,灰雾中浮现出古老幻象:
鲛人还在血珊瑚间歌唱,羽族与魔族孩童共沐灵泉。
“起初只是灵气变得浑浊,直到——”
幻象陡然扭曲。
原本纯净的灵气被瘴气浸染,修士们浑身经脉暴起,在惨叫声中炸成血雾。
羽族长老跪地悲鸣:
“速封幽冥海!否则苍生尽殁!”
炸开的血雾凝结成暗红晶体。
更可怕的是,那些晶体竟能让普通凡人直接引气入体!
“煞晶。”
谢砚秋碾碎一粒猩红砂砾,“魔族发现吸收煞气修炼,竟能打破灵根桎梏。”
青禾突然按住心口。
她体内的混沌青莲本能地想要净化四周,可那些被吸入的毒灵气却在经脉里烧出焦痕。
“所以他们要打破结界……”
她冷汗涔涔地望向幽冥海方向,那里悬着肉眼不可见的古老屏障,“可瘴气一旦扩散……”
“凡人会成批爆体,修士将走火入魔。”
“当时的仙门百宗倾尽全族之力,以十万修士神魂为祭,在幽冥海上筑起结界。”
“化神之下的魔族人,皆被困在魔域,此生无法跨越。”
“瘴气止步于此,却也断了魔族生路。”
谢砚秋剑尖划过虚空,一道金色屏障的虚影横贯天地。
阵法亮起的刹那,青禾看见更深的真相。
孩童干裂的唇间溢出黑血,老者徒手刨着白骨:
“既然灵气已毒,不如以煞为食!”
“他们开始吞纳煞气修炼。”
谢砚秋碾碎一块猩红土块,煞气如脓血渗出,“无灵根者竟也能引气入体,只是……”
幻象中的魔族修士双目赤红,一刀斩向同族。
“代价心性不坚者,受煞气影响,轻则神智混乱,重则嗜血成狂。”
谢砚秋挥散血腥画面。
“可死的人越多,地底白骨越厚,煞气反而愈发充盈,可供给新生的魔族人修炼。”
“循环往复,千年下来,竟成了诡异平衡。”
两位魔尊少年时,曾并肩站在尸山血海中仰望结界。
他们脚下踩着的不止有敌人,还有更多爆体而亡的魔族孩童。
“沧溟和赤魇一直想让魔族重见昔日的纯净灵光。”
谢砚秋突然捂住她眼睛,“别看了。”
男人掌心传来湿意,青禾这才发现自已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