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父子反目成仇,便是因为这些胆大包天的家奴,上下欺瞒从中作梗。
只可惜苏盛和苏长忆一个病入膏肓,一个尚且年幼,即使她知道了事实真相,也无法告知他们,又或者说,告诉了也没用。
现如今的苏府己经是那位管事在掌管。
言云姝心下生疑,她记得刚穿越来那天,她在苏府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
按理来说,当时苏长忆硬闯苏府,闹出的动静不小,管事作为府中二把手,不应该不现身才对啊。
算了,也有可能这人当时确实有事,又或者贪生怕死没到现场呢。
可惜了她的planC计划,还没实施就被扼杀于襁褓中。
没错,她原本的计划便是杀死在苏盛跟前乱嚼舌根挑拨离间的小人,好让苏盛能够重拾良知,不要再虐待苏长忆。
现在看来是走不通了……
管事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模样毕恭毕敬,依旧守在门口,丝毫不敢懈怠的模样。
装。
言云姝在心中暗骂,但很快她便有了pland计划。
夜色如墨,守卫的家丁都在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灯笼在廊下洇出昏黄的光晕,困意缭绕整个都城,
一只矫健灵活,甚至有些圆润的小黑猫却不知疲倦般,小心翼翼在各个房梁瓦楞之间穿梭,它的毛色与这静谧的黑夜融为一体,让人极难察觉。$白@马d书d院#?{ $~.首?^\发#??
后半夜,苏长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上,却依旧睡不着,忽然,一股带着泥土和淡淡锈气的味道,伴随着小猫的靠近卷入他的鼻息。
“阿茸!”他轻轻低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你回来了……”
他紧紧把小猫抱在怀里,吸吮它皮毛的味道,眼泪却大颗大颗无声地落下,将那原本干燥蓬松的毛浸润湿。
“你受苦了……”
“喵。”
小猫抬头轻轻舔他的鼻尖,心中却默默祈祷,时间能再慢一点,让她能再陪他多一点时间。
在阿茸的陪伴下,苏长忆终于能真正睡着了。
他这一觉,总算安稳许多,可还是在清晨被噼里啪啦,雨打蕉叶的声音吵醒了。
苏长忆揉了揉眼睛,便看见麻被上赫然放着一张图纸。
拾起来一看,竟是一张逃跑路线图。
上面写有一行字:小猫我己带走,你按以下路线,一路往南逃去,不要回头,切记,不要回头。
图纸之下,还有一个小小的,刻有“苏”字的铜制令牌、一张地契、些许银票。
苏长忆将信件收进怀里,开始在老院中找寻阿茸的身影,可不论他怎么找,都无任何回应。
难道,真的有人将阿茸带走了吗?都怪他昨晚睡得太死,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那人会是谁呢?是阿茸从前的主人吗?
既然如此……
苏长忆根据图纸上的信息首先找到了院角的一个角落,将长得茂密的杂草扒开,里面果然有一个十分窄小的狗洞。*s¨i¨l/u?x_s?w·./c?o\m~
之前几条大狗刨的狗洞虽土壤松软,但位置非常明显很容易被人察觉,苏府的人己经找了个空挡将那处给填平了。
而这个狗洞又小又隐蔽不说,还有许多杂草的掩护,要不是他有图纸的指引,哪怕在这个院子居住多年,恐怕也找不到这么个地方。
苏长忆蜷着身子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身上沾染了许多泥土,他不在意地拍了拍,却猛地看到了几丝血迹。
然而现在,由不得他过多思考,他即刻往图纸上的第二处地方赶去,那是一个镖局,今天有一趟镖刚好要到江南去。
小男孩不要命一般在街道上飞奔,似要拼尽全力,逃离那处吃人的梦魇之地。
很快便来到了那个镖局,苏长忆抬手,将令牌递给送镖的首领,那人看了令牌,又看了看有些局促的男孩,声音沉稳有力:“你就是……苏盛之子?”
“嗯!”
“那走吧。”那人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答应了,还将令牌还给了他,苏长忆松了口气,终于放心地坐上了押镖的板车。
镖队很快出发,路过热闹的市井,苏长忆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认出,他隐隐听到路上的行人在议论苏府的八卦。
“听说了吗?苏府的人不知吃了什么,全府上下腹泻不止,那味道,传老远了!”
“我家也闻到了。”
“今天苏府可真是热闹了。”
“可不嘛,还有不少热闹呢,听说苏府有个管事的儿子前两天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被猫吃了命根子!”
“什么?被猫吃了?难道猫把他那个当成了耗子?”
那人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管事恨死那只猫了,全府上下抓那只猫抓了好几天,没抓着,今天那猫自己跑出来了,这下可热闹了,为了抓它弄得鸡飞狗跳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我可不去,臭死了!”
这些话语陆陆续续传入小小的苏长忆耳中,他本平淡的眸子忽然一缩,所有不正常的线索终于串成一条线。
那封信是哪里来的?令牌是苏盛之物,苏府戒备森严,那人如何能拿到?他是苏盛之子不错,可苏盛恨他入骨,镖局老大怎么会因他是苏盛之子而肯诚心帮他?泥土中的血迹是谁的?这地契乃苏盛的一处房产,怎会给他?还有,阿茸不是被带走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苏府。
不行,他不能走。
阿茸它有危险!
苏长忆几乎没有犹豫,便要跳下板车,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他狠狠抓住,顷刻间,他又被丢回了老院里,甚至那些人还在院中下了一道禁制阵法,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逃出老院半步。
言云姝在苏府疯狂地飞驰着,无数家丁守卫拿着刀剑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些飞来的投掷物都被她巧妙地躲过。
昨夜她趁着守卫不备,偷出了苏盛专属的令牌、一张不起眼的地契、和少许银票。
这是她为苏长忆逃出苏府所做的准备,她看到苏盛自己的手记中写了这样一个人——一个押镖的队长,名叫忠城,那人是苏盛的同乡老友,曾经一起走南闯北做生意,二人在苏盛生病后便断了来往。
苏盛有多爱婉华,忠城一定知道,他作为送苏长忆离开都城的人选再合适不过。
于是她夜半写了一封信送去,将苏府的大致情况简要地告知了忠城,让他务必带着苏长忆逃离苏府。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要运往江南的镖,他们自始至终要运送的只有苏长忆一人。
忠城那边对接成功后,言云姝便在老院中奋力刨出了一个窄小的狗洞,她身躯渺小,而那隐秘处的土质偏硬,所以她的爪爪便被磨出了许多血。
但没关系,按照她的计划,苏长忆应该己经出了城门了。
这些蠢蛋,没有术法傍身,怎么抓得住她呢?言云姝在心中冷笑,她还在大厨房煮的粥里放了泻药,让他们疯狂拉肚。
只要她拖住这些人,他们就没办法将精力放在苏长忆身上,兴许根本不知道苏长忆己经逃走了,就算知道,现在也晚了!
正想着,一个小厮急匆匆跑来,对着管事大喊:“管事,坏消息,老院里的那小子逃走了!”
“什么?”管事一脸震惊。
“好消息,他又被人给送回来了!”
“什么!”言云姝眸子猛的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