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方法只有一个——杀掉那些越来越难以掌控的，再打造一些容易掌控的……”
文字本不具有色彩，当人用语言将其排列组合，就有了振聋发聩的力量。?k~s¨j/x￠s!.,c′o*m*
少女的话犹如腊月冰锥，首击人心，冻得人背脊生寒。
龙母似乎放弃了狡辩，依旧端着那股架子，将头高高扬起，不愿意给言云姝一个眼神。
“你要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清者自清，本座问心无愧，今日这场战斗，确实是我龙族输给你们，玉章我给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之后有任何需要，岐山龙族任凭差遣，所以今日到此为止，还烦请莫要再为难于我。”
“为难你？”言云姝冷笑一声，忽地声音猛地变大，这是她穿书以来，唯一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那么我请问，今日将我带来这穹宵宫阙，有谁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将妙泷送回龙冢，你又知妙泷稀不稀罕？”
“好在最终是我们赢了，若是这场战斗输了，你又会如何刁难我们两个凡人？”
“在我们人族，有一句诗是这么写的，”她转头抬手指着天上那一个个傲视群雄，孤芳自赏的蛟龙，掷地有声地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今天只是一个凡人便将你们打成这样，若是你们还是如此固步自封傲慢轻视，纵使你们有铁甲龙鳞，无限神力，依旧是死路一条！”
蛟龙们不敢置信看着她，少女的眼眸坚定，雪白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有些涨红:“力量的弱小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思想的贫瘠！褪去你们自己为自己加封的种族地位，你们什么也没有，除了鄙夷、轻视、傲慢、刻薄你们什么也不会！披着这身龙鳞妄想成神，最终却成为了一条条毒蛇。?m·a!l,i′x\s~w!.?c?o~m?若是你们低下头颅下去看看，看看人间那一座座神庙里所供奉之人的履历，看看他们的正义、善良、智慧、包容，便会知晓你们所谓的等级制度有多么可笑！”
“这世间，日月转换斗转星移，纵使没有你们的浇灌，太阳依旧会照耀山川土壤，雨水依旧会滋润万物生灵！你们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族也好龙族也罢，都不过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龙族寿命确实比人族长不少，可不论长多少年，生命的终点都只有一个。*如′文^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若是能找到其中奥义，明白自己心之所向，则朝闻道夕死可矣。若是如你们这般，自私自利、自我封闭、通过贬低他人才能获得优越感、日日活得跟个傀儡一般，那即便是一千年一万年，对你们而言也如匆匆流水，毫无意义可言！”
“你没有资格对我龙族指指点点！”少女的话如同一记耳光，打在龙母脸上，叫她多年以来的骄傲碎裂一地。
“当你提到资格这个词的时候，就己经无法阻止我评判你了！”少女看向她:“资格是什么，是你为别人画的一道框，要求别人在这个框里达成你所谓的标准，可你在画框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己然身在其中！”
“我不认可，不接受，不遵循你的这套规则，所以无从谈起有没有资格。我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事情本来就该如此简单！”
“你！”龙母被怼得哑口无言，满天蛟龙以及裴陌都因她的话陷入了良久良久的沉默。
朝闻道夕死可矣，一刻千金。
可他们被规训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询问他们，此生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脑子里面是漫长的空白。
“我想，妙泷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是顾及你作为一族之长的尊严。但你是否真的配得上这个位置，现在我持怀疑态度。”少女学着龙母的模样，将脖子高高扬起，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而后憋不住似的俏皮一笑:“拜托，一首端着这副姿态真的很傻！”
“你！”龙母觉得自己肺快被气炸了，娇美的容颜几乎快扭曲成了一团。
“苏长忆，我们回家！”少女雀跃地走到男人面前，却见他双眼猛地流出一串血泪。
苏长忆恍若不知道疼一般，抬手轻轻一抹，好看的眉头在看到那鲜红的血液时微微一皱。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言云姝呼吸一窒，想起方才他们打斗时引雷术所产生的强烈光线，连她都差点被闪瞎了，更别说这个有眼疾的男人！
“傻子，你的伞呢！”
那把红色油纸伞自被赋予符文以后，便再也不是一把普通的雨伞，而是成为如那黑色雾刃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武器。
在旱城与妙泷打斗的时候，他都知道拿出来挡光，为何这时不用了？
苏长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勾起，嘴里的话却是:“我如今还未恢复，符文怕是没法维护好你那把小破伞。”
他抬手，想将少女面颊边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却忽地感觉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泛白成一道光点，而后在瞬息间昏暗下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一把伞！不过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伞……真的值得吗。
言云姝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这样倒在自己肩上，鼻子猛的一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到细嫩的脖颈，滑落到苏长忆挺翘的鼻尖。
“你个傻子！”她真想骂死他。
可男人身形太大，少女就这样撑着实在吃不消。
就在她手忙脚乱，有些找不着北时，龙母朝着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微微点头，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上前，一把夺走了言云姝手中的玉章。
玉章再次回到龙母手中，她将手一抬，对着满天的蛟龙号令:“岐山一族听令，都给我上，杀了这两个低贱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