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丁老爷子刚给黎初寻了退路,后面王琼霞就把黎初喊进屋去了。.k·a¨n¢s·h¨u_j*u+n/.*n+e?t\
“妈?您找我?”
王琼霞搬出一个压箱底的小木匣子,里头放了一些钱和布票粮票什么的。
“这个你拿着,除了家里的开支外,这些都是我替淮舟存下来的,以后你就替他收着。”王琼霞原本是打算把这笔钱,等到黎初怀了身孕后再给她的。
她不是不放心儿媳妇,是不放心儿子。
毕竟娶黎初,不是他心甘情愿的,怕他心里有想法,所以没急着给黎初。
外头总有人笑说骆淮舟不肯娶妻,家里三个侄子外甥们看得跟自己亲生孩子似的,以后还不知道他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还不如他们亲。
这些闲话王琼霞一直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
她知道,家里这些年全靠骆淮舟撑着,明明他是家里的老三,本不用那么拼命那么累的。
她也不希望以后他真的娶妻生子,会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所以才存下了这笔钱,给孙子和儿媳妇的补贴。
也不少呢,有将近足足一千块。
在这年头可是一笔巨款。
“这是他给您的,我怎么能收……这不行不行的。”黎初推辞着,“您是怕我没钱花吗?我年前就拿工资了,现在兜里还有不少呢!”
“你收着!这本该就是你的。”王琼霞强行塞在她手里,“小宇的事,妈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头一定是委屈的,本来这件事就是小宇对不住你,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终归是我们骆家愧对于你。”
“这些钱你一定要收下,想怎么花都行,妈希望你是真的能过得开心幸福,将来要真的迫不得已让林念语进了门,你也不必让着她,你算起来还是长辈,该拿出魄力的可别心软,妈是站在你这边的。”
刚刚本就差点在姥爷面前哭了,这会儿再被婆婆这么一说,黎初的眼泪顶不住了。
“妈……”
再多的话也抵不过一个拥抱,王琼霞伸手回抱住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别哭别哭,这哭什么呀!”
“哎哟你这孩子,搞得我也想哭了。”
黎初很少会在她面前这么亲昵,袒露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婆媳俩在屋里的哭声被外面的骆盼儿听见,她暗暗发誓,哪怕是跟骆宇闹翻,她也绝不允许林念语嫁进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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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深夜,骆宇才精疲力竭地回来。′x-i\n_t/i·a!n~x`i?x_s-..c_o!m?
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屋,刚打开灯,谁料屋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骆宇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退后了好几步,“你……你怎么不开灯啊!想吓死谁!”
徐承安抿了抿唇,“未婚先育都干得出来,你胆子不至于这么小。”
骆宇一噎,心虚地移开视线,他默默地把门给锁上,“他们都睡了吧?”
“你也知道怕了?”徐承安冷哼一声,“说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骆宇叹了口气,有些无助地坐在床边,眸中的光一点点黯下去,“我能怎么办……那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管吧。”
“难不成你想娶她?”
“我……我不娶她的话,她下半辈子怎么活?”
骆宇今天从医院见到林念语后,便一直跟着她。
林念语自从月份大些,整宿整宿地失眠睡不好,所以今天才医院看了下医生。
但她怀着孕很多药又不能吃,医生叮嘱她不能过于忧虑,尤其是现在不用再被关在家里了,多出门走动走动,缓解压抑的情绪,会有好转。
她又住回了柳巷,和林蓉一起相依为命。
只不过她没有让骆宇进门,冷漠得根本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骆宇就守在她们家门口,后面担心她怀着孕营养跟不上,连忙去供销社排队买些肉和排骨之类的给她。
最后林念语开了门,但她只收了东西,还是不肯跟骆宇多说一句话。
徐承安忍不住锤了他一拳,“你觉得你娶得了她吗?你奶奶小姑她们能答应?还有我姐姐,你是想把她逼走吗?”
真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那得多尴尬啊!
“我也不想啊!”骆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搬出去住,我保证绝对不让小婶因这事受委屈。”
徐承安今晚在这里等他,就是想要他一个承诺。
骆宇又补了一句,“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小叔要是知道这事,保不齐会先揍我一顿,他哪里舍得让小婶受委屈。”
徐承安皮笑肉不笑,幸灾乐祸道:“活该,谁让你胆子敢这么大!”
骆宇心里也很后悔,当初逃婚私奔后,他其实并不愿意和林念语发生关系,他是打算等到他们真正成婚了,然后再完完全全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结果某天晚上,他喝了点酒,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没克制住,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身旁就躺着林念语。?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可那次后,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林念语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柴米油盐都要钱,他能力不足,与她发生过太多的争执。
尤其是林蓉,见他赚不到钱简直把他的尊严全部都踩在脚底下,各种羞辱谩骂,他忍受够了也会还嘴。
结果就是大吵了起来,林蓉甚至还带着林念语直接走了。
但隔几天她们估计是气消了又回来了。
这样的日子反复如此,以至于到后面林念语也逐渐看不起骆宇,嫌他没本事,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回骆家。
可骆宇哪里肯?
一旦他回家了,就要和林念语分开。
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又回到了起点。
骆宇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倒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棉被里,闷声道:“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徐承安垂下眸子,瞧他那挫败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地抚了抚眉心,临走前忍不住往他的脚上踹了一下,“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啊!否则我的拳头可不会留情!”
“嗯。”
骆宇吃痛地皱了下眉,催促道:“帮我把门带上。”
第二天,骆宇似乎故意躲着家里人,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出去了。
“昨晚小宇一夜未归吗?”王琼霞担忧地问。
徐承安连忙回道:“没有,他十一点多才回,不过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
骆盼儿扯了扯唇角,看透了他的举动,“觉得没脸见咱们了呗!故意躲着咱!”
王琼霞忍不住地叹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去林家把他先喊回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事要怎么办?”
“妈,你担心什么,咱们用不着这么急,该急的另有其人。”骆盼儿昨晚也为着这事没睡好,后面自己想通了才安睡。
黎初没插嘴,默默地给他们每个人盛了碗玉米大碴粥,配着腌的酸菜特别爽口。
“你说得也在理,算了,小宇自己也是成年人了,就让他自己先处理着,他要是不找咱们,咱们也全当不知道这事。”
王琼霞勉强挤出一丝笑,“吃饭,咱们多吃些,不给他留。”
说归说,老太太还是背着大伙儿在厨房偷偷地留了一碗给自己孙子。
一连三日,骆宇都刻意躲着他们,早出晚归的,直到第四天晚上,他在家门口撞见了小叔骆淮舟。
“小……小叔?你咋回来了?”
骆淮舟还不知道他的那些烂事,微眯着眸子,带着审视,“你不想我回来?”
“没……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这不是外头都在搞重建的事,你不忙吗?”
骆宇喉结上下滑动,紧张地回话。
骆淮舟推开大门,没接他这话,他自然没参与重建的事,术业有专攻,建房子的事他不在行。
以前骆宇就爱跟着大院里几个同龄的子弟到处厮混,不务正业,常常玩到凌晨才回。
这阵子改邪归正后倒是很老实,基本上没正事就不会出门瞎晃,乖乖在家做饭干活什么的。
骆淮舟以为他又犯老毛病了,语气中透着一股骇人的压迫感,“你这么晚去哪里鬼混了?”
骆宇如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没有!我是……我是去处理点事了。”
他生怕小叔再细问,连忙转移话题道:“小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婶都可想你了。”
“是吗?”
骆淮舟眉梢轻佻,强硬的语气在谈及黎初时会不自觉地便柔和一些,“把门锁好,早点休息。”
骆宇重重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好的小叔!”
家里其他人都睡了,乌漆嘛黑一片,唯独二楼亮着一盏小灯。
黎初还没睡,正在挑灯夜战,时隔二十多年都没摸过书,要想金榜题名自然要努力一些。
骆淮舟脚步放都很轻,刚走到门口,坐在书桌旁的小姑娘便转头看了过来。
黎初凝望着那个不紧不慢朝着她走来的身影,恍惚间,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两个月未见,男人冷峻的眉眼,还是记忆中的轮廓,只是比之前要清瘦了不少,一身臃肿的军大衣也没敛住他身上散发的恣意和威严。
“舟……舟哥……”
黎初从椅子上惊起,眼中闪着泪花,喜悦与悲伤交织在一起,她朝男人伸出手,似乎怀疑眼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骆淮舟几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他身上还缠绕着外面的寒气,可在这一刻,这个拥抱却如同暖阳一般,一点点融化了他的四肢百骸。
“媳妇,我回来了。”
伴随着男人熟悉的嗓音,黎初才真真切切地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是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明明只不过是数月未见,可黎初却感觉和他分别了数年。
她抱着男人的手一点点收紧,仿佛怕他会消失一般。
“抱这么紧?看来很想我啊。”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黎初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害羞地想要推开他。
察觉到她的抗拒,骆淮舟非但没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不想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很想你。”
话落,男人倏然俯身凑近,声音低哑极富磁性,充满了深情,“可以吻你吗?”
黎初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好似跳到了嗓子眼,忘记了要怎么呼吸。
骆淮舟在等她的答案。
黎初双眸泛着细碎的光,任由心跳怦怦乱跳,脸上浮起的红晕好似红脸一般娇艳,最终在骆淮舟炽热的目光下,点了下头。
下一秒,男人温热的掌心轻扶上她的后脑。
黎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绯色的唇覆上了柔软的触感。
两人的距离靠得太近,鼻息间缠绕着暧昧的气息,黎初睫毛簌簌颤动,双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胳膊。
骆淮舟搂着她腰肢的手渐渐收紧,身躯无声地与她贴合,一点点地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里,夹杂着太多了情愫。
无尽的思念和爱恋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黎初经验不足,又紧张,一直憋着气不懂得呼吸,没多久就感觉身子发软,有些站不住脚。
骆淮舟察觉到及时松开了她,幽深的眸底盛满了克制,“笨蛋。”
黎初面色潮红,听到他的低笑声,连忙举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娇嗔地控诉道:“你还骂我?不许笑!”
骆淮舟唇角微扬,“不是骂你,是夸你可爱。”
要是他媳妇能笨一点就好了,她就不用那么拼命那么辛苦了。
黎初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怀抱,背对着男人,吩咐道:“我累了。”
骆淮舟往她臀部上轻拍了一下,语气中满是宠溺,“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打洗脚水。”
黎初捂着自己的屁股,埋怨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骆淮舟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那红扑扑的脸蛋,“等我。”
等到他出去,黎初这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男人淡淡的烟草味。
真是大意了,怎么就没把持住,还真跟他亲上了呢!
楼下,骆淮舟心满意足地倒着热水,虽然只是一个吻,但已经是他们之间很大的一个进展了。
从黎初的反应中,他能感觉到在这段日子里,她是真的有想念自己。
这种被心爱之人惦记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痒痒的,这算是幸福吗?
黎初早就洗过了,她是故意把骆淮舟打发去打热水的,毕竟亲过之后,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等到骆淮舟端着脚盆上楼,就发现小媳妇已经爬上床了,只留了个背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