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羞辱交织在一起,徐婉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y/u`e¨d+u.d^i?.~c-o~m?
她从十几岁就跟着杜梁山了,哪怕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不对的。
可是在这个年代,如果不靠杜梁山,她根本不敢想自己会过怎样的日子。
所以在杜梁山想让她嫁给杜衡的,她其实是愿意的。
很多事的决定权根本不在她的手中。
杜衡虽说是个傻子,可待她也是一心一意的好。
他就是那种自己有一百块,就能给她花一百块的人,而杜梁山呢,他有一万块,自己却只能被分到十块。
渐渐地,杜衡的真诚打动了她。
或许是出于愧疚,她甘愿怀上杜衡的孩子,这才有了大儿子杜宏江。
杜梁山还算是比较宠溺她,知道娶不了她,就会在物质方面待她很好,就连金镯子她都收了两个。
反观陈娟,两个手腕空空,时不时地还会挨毒打。
徐婉很聪明,会撒娇会欲擒故纵,勾得杜梁山心痒痒的,愈发地疼她。
所以她从未想过杜梁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动手。
徐婉死死地咬着唇,根本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她抱紧怀中的小儿子,决然转身。
杜梁山这回是彻底地慌了。
甚至连装都装不下去了,直接上前拦住了徐婉的去路,“你冷静点,我……我不该动手的,是我的错,你别走好吗?”
陈娟原本还沉浸在惊吓中,可见到自己男人竟然用这副语气和姿态去哄侄媳,顿时脸都黑了。
以前只觉得杜梁山拿徐婉当闺女疼,她本身就只有一个儿子,丈夫愿意多疼一个闺女,她也乐意。
可眼下,她才真正地意识到不对劲。
远处站着的杜江海已经见惯不怪了,眼底一片冷意。
徐婉甩开杜梁山的手,“杜村长家我高攀不起,我儿子我自己养,还请你让开!”
“婉婉……”
杜梁山蹙着眉头,不肯让步。
身后,陈娟憋着怒气,阴阳怪气地冲着他们喊道:“徐婉,你大伯是长辈,纵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敢就这样当着客人的面甩他脸色,成何体统!”
她挺直了脊背,就算徐婉真的跟杜梁山有一腿,只要她在一日,徐婉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何况她一个寡妇,想对付她的法子,多了去了。
徐婉眼眶里的泪珠一颗颗落下,仿佛都敲击在杜梁山的心窝上。
我见犹怜的模样,勾得杜梁山差点都要上前抱住她了。′?齐`盛@*小?:*说d网1x ???最_新3?÷章?:?节)¢2更°>(新!快¥.
杜江海顺势接话道:“我娘说得在理,堂嫂,你要是就这么把小伟抱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家欺负了他,我们当初把他过继来,也是为你们母子着想,为了照顾你们。”
“至于今天的事,无非就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你其实本不该插手的。”
他已经想好了,与其放任徐婉跟杜梁山背地里偷腥,不如就把她安置在眼前,更好知道动向,好拿捏。
反正只要她住在杜家一日,没撕破脸皮的话,很多事情徐婉都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寡妇,寄人篱下。
杜梁山再怎么护着她,这大雪天的,等封了路,她死也只能死在杜家。
“我爹作为长辈,虽然动手打你不对,但他也认错了,你再犟就太不懂事了。”
杜江海的这番话下来,直接把今天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徐婉的身上。
听在杜梁山耳中,却也是在提醒他,他做得已经够可以了,徐婉再闹,就是她自己作。
杜梁山到底当惯了村长的人,高高在上久了,想他低声下去哄人,他哄几句可以,再多就没有耐心了。
徐婉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难道今天这个亏,她就活该只能咽下去吗?
就在这时,黎媛媛从屋里走了出来,外面的动静她和母亲早就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看黎博在闹,她们才故意不出来的。
再怎么样,杜家也不会跟一个孩子动手,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黎媛媛居高临下地睨视着院子里那抹倩影,冷嘲道:“嫂子这话说得真叫人心寒。”
“我之前是不答应把你儿子过继过来,但后面还是妥协了,哪怕是传出去,我也没半点过错!”
“我自己有了身孕,没道理再去养别人的儿子。你为着这事,就骂我怀的是野种,你也是当母亲的,这种恶毒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三五句地砸下来,怼得徐婉无力反驳。
甚至还让她在杜梁山的面前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毒妇。
徐婉此刻当真是成了孤立无援的存在。
她蹲下身子,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操作,引来了黎媛媛母子的白眼,小声嘀咕着:“哭哭哭,就知道哭,搞得好像是我们欺负了她一样。”
杜梁山垂下眸子,语气威严,“都别说了,一家人有什么可吵的!”
说着,他弯腰把徐婉给拉了起来,“外头冷,回屋吧。”
事已至此,徐婉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求??u书oa′帮?± ?<>无±\§错??内??~容÷£
院子里,几人冷眼旁观着杜梁山的护短,黎媛媛挑了挑眉,那徐婉可真是会装,掉几滴眼泪就惹得老头子那么心疼。
但这才是刚开始而言。
黎媛媛绝对不可能给徐婉跟杜宏伟机会,整个杜家的财产都只能是她的!
第二天,徐婉一整日都待在屋里,饭菜都是杜梁山端进去给她的。
陈娟已经看出了端倪,可碍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好直接就跑到杜梁山面前摊牌。
撕破脸皮对她也没好处。
杜江海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母亲,他担心陈娟那个炮长脾气,怕是立马就跑去闹。
会坏事。
几人心怀鬼胎,各取所需,但暂时的目标都是让徐婉不好过。
—
雪一下就是五天,雪暴天降,冰封万里,冻死了不少的鸡鸭鹅,只能靠着家里囤积的干粮度日。
根本没人敢出门,除了冲锋在前方的英雄们。
城中一些老房子发生了坍塌,不少人都被埋在里面。
救援队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冒着大雪赶来了,进行了长达两天两夜的搜寻救援。
“团长,这谁的照片啊?”
陆正南凑到骆淮舟的身侧,偷瞄了一眼他手里捏着的相片。
是刚刚骆淮舟从那片废物中捡到的。
外头的雪太大了,救援队就分成了好几个小队,轮流换岗搜寻。
这会儿轮到骆淮舟他们小队休息,大家沾地就睡,唯独骆淮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照片发呆。
明明他眼底下的乌青日渐加深,可此刻的他却仿佛得到了什么精神支柱。
“这是你熟人家的小孩?”
陆正南皱了皱眉,“不应该啊,你认识的我应该都认识,难不成你在外头还有个私生子?”
“你这对得起嫂子吗?”
话音一落,骆淮舟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陆正南‘哎哟’一声,直接倒在了雪地里,“你踹我干嘛!恼羞成怒了啊!”
骆淮舟收起照片,放进自己军大衣内侧的贴着胸口的口袋里,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有些狼狈的下属,硬生生挤出两个字。
“眼瞎。”
陆正南:“??”
他不服气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是!那照片到底是谁啊?”
骆淮舟不理他,转身就走。
陆正南不死心地追上去,“你快告诉我啊!你要是不说,等回头我见到嫂子,我就说你私藏其他女人的照片!”
骆淮舟脚步一顿,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你有种,你就去。”
“你!行!别怪兄弟挑拨你们夫妻关系!这是你逼我的!到时候嫂子哄不好了,你可别怪我!”
陆政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军属大院,找黎初当面告状。
“蠢货。”
骆淮舟笑骂了一句,不再理会他,休息够了,准备继续救援。
他在赶到现场时,发现坍塌的老房子里,就有徐家和丁家。
当时他差点失去理智,生怕丁老爷子和徐虎他们一家命丧其中。
万幸有逃出来的邻居告知他们一群人早在下雪的第一日就被黎初接走了,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而刚刚他捡到的照片,正是黎初小时候的。
很小,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她被母亲丁燕抱在怀中,笑容是那样的明媚,那时的她应该很幸福,无忧无虑,是妈妈和外公的掌上明珠。
谁又能想到她后来会遭遇那么多?
骆淮舟每每想到她因为在黎家那些年受尽了委屈和苦楚,没有依靠才变得如今这般坚强自立的时候,心脏都会隐隐作痛。
以前他只想继续延续父兄用汗血守护着的祖国。
如今他多了一个心愿。
他希望他心爱的小姑娘,此生无忧,平安喜乐。
—
大雪被封的第三日,赵无霜就收到了丈夫方际明托人寄来的粮和信。
家里根本就没有囤粮,就连方际明也以为妻子过年会留在娘家,却不想她还是为了陪伴他,回来了。
方际明作为这次救援的指挥长,无暇抽身自己回来给媳妇送粮食。
军中也没有多余的粮,他便把自己的量分出来,凑足半袋米,托人开车送往军属大院。
救援队中,有个同志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塌方的房梁砸中,万幸抢救回来了,下半身瘫痪,保住了一条命。
周野是大院子弟,他与骆宇的身世很像,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一个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
周老爷子可是他们以前的老首长。
周野在得知自己瘫痪后,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像是对活着失去了希望。
方际明没办法,只能派人把他送回军属大院,送回他爷爷身边。
顺带给赵无霜送粮。
信中方际明简单地把周野的事情说了一下,想让赵无霜陪同周野一道去一趟周家,至少要给周老爷子一个交代。
他知道这样无疑给媳妇造成很大的麻烦,毕竟周老爷子的脾气,那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臭。
再加上他就周野这么一个孙子,平日里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重要。
要知道周野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要大发雷霆,也免不了伤心欲绝。
可周野这个状态,他实在放心不下,有周老爷子看顾着他,至少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赵无霜看到坐在车后面闷着头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儿子儿媳不在身边,她可是拿周野当小儿子看待的。
他那么有抱负和理想的人,怎么受得了自己成了残废。
“小野……”
赵无霜早在看信的时候,便泪流满面,这会儿声音哽咽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周野似乎没听见一样,戴着军绿色的帽子把脸埋在帽檐下。
“婶儿,您快上车吧,我送你们去周家,还要赶着回去。”开车的同志催促道。
“诶,好好好。”
赵无霜抹了把眼泪,用颤抖的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野在她进来的一瞬间,就往旁边挪了挪,像是个刺猬一样,把自己圈起来,不愿与人交流。
“等下!我也去!”
就在车子准备开动的时候,肖琳穿着个棉拖鞋直接跑了出来。
赵无霜诧异,“琳琳?你……”
“反正有座位嘛,我也许久没见周爷爷了,去看看他老人家。”肖琳还往屋里喊了两声,“骆宇,你赶紧帮我搬几袋米过来,再拿点肉!记我账上!”
骆宇这几天被她这大小姐使唤惯了,怎么办呢,人家既是小婶的客人,又是小姑的好姐妹,还是他的‘长辈’,更是他的前老板。
几重身份叠加,他只有‘伺候’大小姐的份。
“来了来了!”
看他那么卖力,徐承安好心地上去帮忙,没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搬到了副驾驶。
肖琳则是直接就拉开周野坐着的那边车门,她半掀眼帘,“喂,坐过去点。”
周野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肖琳双手叉腰,“你要是不让,那我就坐你身上了。”
话落,周野吃力地双手撑在座位上,拖着毫无知觉的下身往旁边挪了几厘米。
肖琳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使劲。
赵无霜有些心疼,想上去帮忙,却被肖琳阻止,“他周野又不是个废物,这点小事是不需要人帮忙的。”
‘废物’二字,像是灼伤了周野的心。
他铆足了劲,加快速度挪动自己的身子,直到让出了大半个位置才停住。
肖琳勾了勾唇,直接坐了进去。
她歪头去看周野的脸,抬手把他头顶的帽子给摘了,还有揉了揉他被压得瘪平的头发。
“嗯~这样才帅一点。”
肖琳自顾自地欣赏着,“好好地一张帅脸,藏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