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蝉声 作品

第96章 刻骨铭魂(金銮血字照夜台)

卯时初刻·内廷密档库

辨伪草的紫芒在水晶棺上流淌,谢明砚的刻刀落下时,德妃突然发出尖锐的冷笑。?零,点′看*书` ·哽*鑫~最*全`"谢明砚,你以为刻几个名字就能改变什么?"她腕间金镯子爆发出强光,整面墙壁的辨伪草灯同时炸裂,"乾清宫的每块砖都浸着寒门的血,你刻得完吗?"

冬儿的蓝艾带被气浪掀起,她扑向水晶棺,指尖触到太学博士之女的面颊——那皮肤下竟藏着辨伪草的根系。"谢哥哥看!"她的声音混着哽咽,"姐姐的眼睛里有字!"

谢明砚凑近时,少女紧闭的眼睑突然睁开,瞳孔里映出"贞德合璧,寒门当绝"八个血字。德妃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观景台的地板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的活字阵——三十六具少女尸体的心脏位置,都嵌着"替贤德"等活字,组成巨大的辨伪草图腾。

"谢明砚,你想不到吧,这还是陛下您亲赐的文曲镇狱阵,"德妃抬手叩击栏杆,活字阵发出蜂鸣,"用寒门子的血肉为墨,皇室血脉为引,专镇敢言真话的反骨。"她指尖划过栏杆上的"贞"字雕刻,"而你,谢明砚,就是这阵法的活钥匙。"

谢明砚只觉青衿下的辨伪草暗纹如烈火灼烧,那些他曾以为是"护身符"的刺绣,此刻竟化作捆缚他的锁链。陈三的算珠突然连成"血脉共鸣"的暗码,算珠落在活字阵上,显形出他襁褓中的玉佩纹样——与德妃的金镯子本为一体。′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

"当年先太子谋反,"德妃缓步走来,金镯子与他胸口的暗纹呼应,"我用贞字印盖掉谢明远的户籍,把他扔进寒门,就是为了让他成为阵法的引子。没想到你为了查科举舞弊案,竟然只身入局,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错,是我利用了你,那又怎么样?现在,该你履行皇室的使命了。"

冬儿突然举起染血的饼模,模内乳牙与活字阵产生共鸣,地面显形出济川驿的地图。"你撒谎!"她将饼模砸向德妃,"谢哥哥是寒门养大的,不是你说的那个坏蛋皇帝,他的刻刀只刻真相!"

德妃轻挥衣袖,饼模被震碎成齑粉。"真相?"她抓起一把辨伪草粉洒向谢明砚,"你以为太学博士真的想救你?他不过是想利用你扳倒我,用寒门的血染红他的忠烈碑!"

谢明砚的刻刀"当啷"坠地。博士临终前的画面突然闪现:老人将刻刀塞给他时,眼底闪过的复杂神情。他望向冬儿,小女孩正用母亲的刻刀划破掌心,在水晶棺上补刻"冬儿哥"的名字,鲜血滴在辨伪草叶上,竟让草叶开出紫花。

"谢哥哥,"冬儿的声音带着决然,"就算你是皇室血脉,你这里..."她伸手按住他心口,"住的是寒门的魂。/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苏枕雪的银线突然缠住德妃脖颈,银线浸透蓝艾汁,在她烧伤的皮肤上滋滋作响。"放开他!"苏枕雪的银线勒进德妃咽喉,"你以为墨魂卫都是你的狗?我这儿有你弑兄夺位的密档!"

德妃的瞳孔骤缩。苏枕雪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墨魂"刺青,那纹样与太学博士书房的暗纹如出一辙。"先太子临终前留下血诏,"苏枕雪的银线渗出黑血,"你用贞字印篡改遗诏,鸩杀亲兄,还敢说自己代表皇室?"

密档库的穹顶突然裂开,晨光如利剑般刺入,照在谢明砚的刻刀上。他拾起刻刀,刀刃映出德妃惊恐的脸——那表情与他在太学墙下见过的舞弊者如出一辙。

"皇室的血脉?"他握紧刻刀,青衿下的辨伪草暗纹逐渐褪去,露出寒门士子的补丁与针脚,"我的青衿是冬儿母亲补的,我的刻刀是太学博士用自己的骨头磨的,我的命...是无数寒门子用血换的。"

冬儿将蓝艾簪插入活字阵中心,簪头"贞"字与阵眼的"德"字相触,竟拼出"灭"字。辨伪草突然疯长,缠住德妃的脚踝,草叶上显形出她历年顶名的才女名单。陈三的算珠滚入阵眼,算出"卯时四刻"的生门方位。

"走!"谢明砚拽着冬儿冲向密道,苏枕雪断后时,银线勾住了德妃的金镯子。金镯子脱落的瞬间,谢明砚看见内侧刻着"杀兄"二字,与太学博士血诏上的笔迹吻合。

密道外传来金銮殿的钟鼓,今日正是新科进士谢恩的时辰。谢明砚摸出活字盒,"明"字印章上还沾着冬儿的血。他望向冬儿,她发间的蓝艾带已浸透鲜血,却仍倔强地扬着下巴。

"我们去金銮殿,"他握紧刻刀,"把所有被顶名的名字,刻在金榜上。"

卯时四刻·金銮殿丹陛

阳光照在新揭的金榜上,"徐景年"的名字突然渗出血纹,显形出"赵二狗"的真迹。观礼的寒门士子发出惊呼,谢明砚跃上丹陛时,看见德妃兄长正举着"贞"字印准备盖向榜单。

"住手!"冬儿的刻刀飞旋而出,钉在"贞"字印中央,"你们盖掉的不是名字,是人命!"

德妃兄长的佩剑劈来,却被苏枕雪的银线缠住。谢明砚趁机打开活字盒,将辨伪草汁泼向金榜,每滴汁液都显形出一个被顶名者的乳名:"张狗剩刘铁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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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金榜!"他的声音盖过钟鼓,"这些用蓝艾香粉写的名字,底下都是寒门子的白骨!徐阁老、德妃,还有当今陛下..."他摸出德妃的金镯子,"他们用贞德二印织成罗网,把我们的人生刻成活字,让我们永远做他们的墨渣!"

殿内哗然。吏部尚书颤抖着接过陈三的算珠串,每颗珠子显形出一桩顶名案的细节。冬儿爬上金榜,用母亲的刻刀刻下"冬儿哥",笔画间渗出的蓝艾汁,竟在榜纸背面显形出太学博士的血诏:"德妃鸩杀先太子,篡立幼帝,后又参与鸩杀先皇事件……."

德妃兄长突然暴起,剑刃刺穿了冬儿的肩膀。"冬儿!"谢明砚扑过去抱住她,看见她咬着牙将刻刀按在"赵二狗"的名字上,鲜血浸透榜纸,显形出济川驿大火的全貌。

"谢哥哥...刻..."冬儿的声音微弱,却带着笑意,"用我的血...给哥哥们刻碑..."

谢明砚的刻刀深深扎进金榜,刀刃刻穿纸背,在汉白玉阶上刻下"赵二狗"三字。辨伪草从地底疯长,缠绕金榜,每片叶子上都映着寒门士子的脸。德妃兄长的剑停在半空,望着辨伪草叶上自己女儿的名字——原来他也曾为保功名,顶掉过寒门才女。

"这是天谴!"观礼的监生们撕去青衿,露出底下的辨伪草刺青,"还我真名!还我生路!"

谢明砚抱起冬儿,望向紫禁城的琉璃瓦。辨伪草的紫芒已爬上檐角,在"正大光明"匾上显形出"鉴"字。他知道,这场用血泪刻就的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的刻刀,将永远属于寒门,属于那些曾被碾碎却依然发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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