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六十万……”赵小海坐在椅子上,伸手抚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之后说道,“难道你们就不能等上短短的两三个月?六十万的资金并不是很多,你堂堂一个少将,手里还实际控制着钢厂、船舶厂,难道连这六十万的资金都凑不出来?”
“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在故意取笑我们?!”索菲亚又在后面插嘴说道。
“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赵小海毫不示弱的随口反击道。
“我感觉你比我想象的要无聊的多。”索菲亚也是寸步不让,她立刻回答道。
“好啦,好啦!”久加诺夫瞪了索菲亚一眼,阻止两个年轻人的针锋相对,然后向赵小海解释道,“赵先生,不瞒你说,你所说的钢铁厂和共青城船舶厂的确是在我们的手中,可是在这些厂中,我们所能单独掌握的资金却少得可怜。
具体的说吧,我们这三家工厂里工人的工资,都是每个月由银行按时按量给我们拨付的,其具体的数额,仅仅足够支付工人的工资。至于说生产与贸易中所需要用到的流动资金,那是走得另一套虚拟信用货币系统。
按照系统,我们的工厂无论是在购买的时候还是在销售的时候,都不用向对方支付现金,而是直接由银行转账通汇,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自己工厂的账户上有钱,而且知道钱数有多少,可惜的是,这部分钱却不能转换成现金。”
赵小海会意地点点头,他知道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国家里,都有这么两套货币体系,一套是完全由国家操控的虚拟货币体系,另一套才是真正具有市场购买能力的现金货币。在二十一世纪初,俄罗斯政府打击寡头的战役中,一举覆灭的所谓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的起家就是利用这两种货币体系之间的漏洞,以虚拟货币套取实际现金而在短时间内暴富起来的。
“那据我所知,你们的钢铁厂也一直在做着同我们国家的出口贸易,我想在这样的贸易中,你们同我们国内的经销商之间应该是现金往来的吧?毕竟你们的虚拟货币在中国没有丝毫的价值。”赵小海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构想,目前在中国创办一家公司虽然不是很容易,但是如果能够找到有门路的代理,那么最多一两个星期就可以手续齐全了。而且在钢材市场上,我也有一定的销路。你们想想,如果我们现在抓紧时间把公司办起来,然后由你们提供货源,我们做上几笔生意,这钱不就到手了吗?”
“除非用走私的办法,否则这条路不可行,”久加诺夫摇摇头说道,“你要知道,大规模的钢材出口,肯定要经过外贸公司,他们会对我们每一笔交易的账目进行查核,而且资金的往来还由他们监管。举个例子来说,你的贸易公司要在我们厂里采购五万吨钢材,那么你要走的手续是先向外贸公司申请,然后再由他们联系到我们这里。之后呢,外贸公司会牵头组织我们两方洽谈,洽谈成功后所签署的文件要由他们批复。当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就到了你们付款的阶段了,在这一阶段里,你们的钱不能直接交给我们,而是要划拨到外贸公司的账目上,由他们转入银行化为虚拟的货币,最后才能来到我们这里。这样一来你就能看清了,如果采用你说的办法,实际上我们最后还是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样啊。”赵小海皱起了眉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脑子里则在飞速的思索着钻空子的途径。
大厅里鸦雀无声,两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这位精明的“投机倒把分子”能够想出一条对策来,以便为他们提供一条生财之道。
目前的情况很明显,如果货物是钢材的话,走私肯定不行,因为这种东西太重了,大批量的走私危险性太高,而且即便走进国内,也无法在短期内脱手。
“夹带”,这种办法用在走私钢材实在太愚蠢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行不通。这海关上都是有地秤的,夹带一些重量很轻的货物还有可能蒙混过关,但是谁要一车夹带个一两吨钢材,那纯粹就是找死了。
走私不好用,夹带不好使,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哎,有啦!”在大厅里转悠了将近十五分钟,前世就是个经典大骗子的赵小海,终于有了一条思路,他拍拍手,面带微笑地说道。
“怎么做?”
“说来听听。”
“快说。”
大厅里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
“嘿嘿,我们中国人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赵小海笑道,“既然你们的外贸公司将正常贸易的资金都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咱们就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想办法给他从正常贸易资金之外,划出一部分他们所不知道的资金来。”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一脑门子的疑惑,很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赵小海在说些什么。
“两位领导,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赵小海面露得意之色,他走到自己的椅子前,单手扶着椅背说道,“你们说外贸公司的人会紧盯着你们每一笔的对外贸易,包括发货量、资金往来,都在他们的监督范围之内。那好,你告诉我,他们的人是否对钢材这种东西在行呢?准确的说,他们是否能够辨清热板、冷板,是否能够分清普通钢材、特殊性钢材,是否能够分清一、二、三型钢材呢?嗯,简单地说,就是我有一批钢材,他们是否能够分辨出这批钢材的质地优劣呢?”
“那肯定不能,”久加诺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们只对监管和敛财在行,至于钢材的品质方面,他们都是门外汉,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什么。”
“那不就好办了,”赵小海笑道,“我们可以在设立一个贸易站,然后以贸易站的名义出面,向你们收购钢材。打个比方,我们一次收购的钢材为一万吨,而在材质上,我们的要求是两千吨上好的三型钢、八千吨次级的一型钢,那么你们外贸公司就会根据这项合同来收取款项。那么好啦,这批钢材的货款我们准时打进外贸公司的帐户,其后的交易过程就将由我们两家来完成了。你们想想,如果你们把这批钢材调换一下,实际提交给我八千吨上好的三型钢、两千吨次级的一型钢,那么这其中差价会有多大呢?”
“差价的确是不小,但是这笔差价你要拿得到手才行,”索菲亚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想想,这批钢材到手之后,你要怎么运到中国去?这还是要过海关。你也许能够混过我们的外贸公司,但是海关对这方面的核查可是很严格的,你的八千吨一型钢一夜之间变成了八千吨三型钢,这如何说得过去?到时候外贸公司同海关一核对账目,马脚不是全都露出来了?”
“不错。”久加诺夫也点头赞同道。
“谁说我要一次性把这些钢材都走出去?”赵小海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我一次性只过运两千吨一型钢、两千吨三型钢,还有人能察觉到异常吗?”
“那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差价也无法实现,钱还是拿不到手。”索菲亚不屑一顾地说道。
“索菲亚不要插嘴,听赵先生说下去。”久加诺夫皱眉呵斥道。
“嘿嘿,其实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就像有困难找警察一样,我们这种商人在急需用钱的时候,首先应该想到的是银行,”赵小海也不介意索菲亚的冲撞,他笑笑,继续说道,“那么好啦,现在我们手中有八千吨上好的三型钢,两千吨次级的一型钢,可是在你们外贸公司的记录上,我们拥有的还是八千吨一型钢、两千吨三型钢。而这其中的两千吨三型钢、两千吨一型钢我们用来走正规途径出口。
当这一批货物进入中国市场之后,我的手里就拿到了你们钢厂、你们外贸公司、中苏两国海关所开具的一系列完备的贸易票据。可很不巧,就在我这一批钢材刚刚找到买主,但是还没有完成交易的时候,我的公司出现了问题,急需一笔资金来应急。
于是呢,我就可以拿着我们完备的贸易票据,去我们中国的银行开具证明,然后在你们的银行里申请‘出口打包贷款’,因为票据齐全,而且有你们外贸公司以及我们中国银行的证明,这一笔借用期两个月的贷款,我们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手。
这样一来,我们所急需的第一笔现金就到手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一笔钱显然满足不了你们的要求,不过不要忘了,我们公司的仓库里可是还实际囤积着六千吨上好的三型钢呢。
按照目前国际市场上钢材的需求量来看,优质上等的三型钢属于硬通货,是很容易出手的。那我们囤积着它不去用,显然不合情理。
可是怎么用呢?嘿嘿,当然还是找银行。不过这一次我们不能找你们的银行了,我们要找西方人的银行,依我看,伊尔库斯克的那家兴业银行就很不错。这些西方人的银行本身就同你们国家的银行抑或是外贸公司联系不大,而且他们对国际市场的行情也更加了解,因此,我们如果用这些上等三型钢作为抵押,应该很容易从他们那里申请到短期的抵押贷款。”
“两笔贷款拿来给我们应急,”索菲亚很聪明,她首先明白了赵小海的意图。用力在这个狡猾中国人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她笑骂道,“然后等两个月后,我们的贸易线路打通了,这批钢材就能经由朝鲜进入中国,到那时,再偿还银行的两笔贷款。你这个狡猾的家伙,简直是这个世界的蛀虫!”
在绿城的黄河宾馆门前,身穿一袭黑色西装的赵小海,带着一脸春风般的笑容,疾步走进宾馆的待客大厅。在他的身后,三名同样装扮、都穿着一袭黑色夹克的保镖紧紧跟随,走在三人中间,提了一个密码皮箱的人,赫然竟是脱去了军装的索菲亚少校。别说,这索菲亚一旦脱去军装,俨然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飒爽的风姿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俄罗斯漂亮姑娘所特有的妩媚、性感。
说起来这是索菲亚第一次到中国来,从入境一直到绿城,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令这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苏联国土的少校,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有着颇多的感触。
至少有一点,她认识到了,那就是什么市场经济究竟有什么好处: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不缺。买水果不用限量了;烟酒不再是特殊供应的商品了;购物不用凭票排队了;私营的宾馆酒店随处可见,而且服务周到、不用担心被人按级别区分对待了……其实有这种感慨的人又何止索菲亚一个人,那两名被委派来专门监控赵小海的警卫,他们眼中的迷离艳羡,显然比索菲亚要多得多。
而对于赵小海来说,这一路上他可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景致,他考虑更多的,是这一次自己回来应该如何按部就班的展开计划。老实说,这次他从苏联回来,久加诺夫他们并不完全信任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强和金露露才被扣在了伊尔库斯克,同时呢,索菲亚还带着两名大兵前来负责监视。不过这些对于赵小海来说也不是很重要,对于他来说,这次的合作必须要做好,因为这是他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只要这一步合作成功了,那么往后的一系列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先生您好,”在宾馆的前台,漂亮和蔼的服务员问道,“欢迎您的光临。”
“嗯,你好,”赵小海点点头,微笑道,“请给我开四个标准客房。”
“不,开两个,双人间。”操着一口并不怎么流利的汉语,索菲亚提出了她的异议。
“你会说中国话?!”说起来赵小海同这位有点暴力倾向的女少校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可他知道今天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还懂汉语。
索菲亚白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那,先生,你们究竟是……”吧台里的服务员笑了,她看着赵小海说道。
“啊,你稍等。”赵小海一把拉住索菲亚的胳膊,将她扯到一边,然后低声说道,“开两个双人间,咱们四个人怎么住?是你和他们两块大木头住一间,还是让我和他们住一间?”
“我和你住一间。”索菲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和我住一间?!”赵小海讶然道。
“不错,”索菲亚说道,“来之前久加诺夫同志反复交代过,让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以免你打什么逃跑之类的鬼主意。”
“我……我逃跑?!你们扣着我的弟弟、老婆,还怕我逃跑?!”赵小海一脸愤愤地说道。
“嗯,你这个人早就被西方资本主义的腐朽思想腐蚀了,自私自利、贪婪腐化,谁知道那些亲情在你眼里有多重要?”索菲亚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坦然说道。
“你……你就这么看我的?”赵小海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别忘了,这次的合作可是你们提出来的,而且还威逼利诱的,我……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咱们住一间就住一间,可我这丑话得说到前面,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裸睡,而且还喜欢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时候你可别少见多怪。”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索菲亚在好半晌之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正好,我这个人也喜欢裸睡,而且也喜欢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咱们两个住一间房正好合适。”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索菲亚这一番话就险些让赵小海将下巴磕摔到地上,他看着素面朝天而且暴力倾向严重的女少校,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景象:一对赤裸到一丝不挂的男女,在一个房间里面面相对,转瞬间,那个赤裸的女人突然发了狂,拿着一部电话机在男人的后脑上一下下用力的拍击着……一大滩血流在男人的身下。
“快去办手续,想什么呢?”看到赵小海站在自己身边发愣,索菲亚抬腿在他膝上踢了一脚,颇为不耐地说道。
“噢,这就去……”赵小海打个激灵,从那即香艳又恐怖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回吧台,办理他的入住手续去了。
黄河宾馆是绿城三家高级宾馆之一,在1986年那会,这家宾馆无论从服务条件还是环境上说,在绿城市内都是数一数二的。赵小海四人所开的两个房间是紧紧相邻的,位置在六楼,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中原路。
尤其令赵小海感到有些惊喜同时又有些遗憾的是,房间是里外两晋的套间,这样一来,他和索菲亚就可以避免“同居”的尴尬了。
“怎么样,感觉如何?”打发走了送行李的服务生,赵小海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而后看着正站在窗前向外观望的索菲亚说道。
“还不错,你们的国家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索菲亚站在窗前,用双臂支撑在窗台上,脚跟微微翘起,从后面看,这个姿势真是即优美又充满诱惑。
原本只是问这房间,没想到索菲亚却谈到了对这个国家的感受,老实说,赵小海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爱国热情多么高的人,不过这最起码的民族自豪感他还是有的,出于这种本能,听到一个外国人夸赞自己的国家,他多少还是有一些骄傲的。
“哦,”漫步到窗边,和索菲亚并排站在一起,赵小海笑道,“那在你的想象中,我的国家应该是一副什么样子的?”
“哼,”一声轻哼,索菲亚转身走向外间的床铺,她不去回答赵小海的问题,反而冷漠地说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似乎没必要告诉你。我现在只需要提醒你两件事:第一,赶快把你的那个什么公司搞起来,不要动什么鬼心思,也不要耍滑头。第二,你睡里间我睡外间,我不管你裸睡不裸睡,但是千万不要打我的注意。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从窗户口扔出去,所以,如果你不想乘坐一趟急速电梯的话,那就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嘿……”倚在窗前,赵小海抚摸着下巴,看着索菲亚在床边整理着她的行李箱,心中嘀咕道,“真……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有味道……”
房间里骤然响起的音乐声,惊醒了美梦中的赵小海,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令他产生了片刻的困惑,不过他很快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绿城的黄河宾馆。
抹一把有些发紧的眼皮,赵小海从床上爬起来,听得出来,那惊扰他好梦的音乐声是从外间传进来的,音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曲子是改编的《梁祝》。
“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针才刚刚指向七点整,赵小海手扶额头,无奈的自语道,“才六点多,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从床上爬下来,赵小海就那么穿着自己的睡衣,趿拉着拖鞋,朝门口走去。
外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敞开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优美的钢琴曲,而索菲亚的卧床上也乱七八糟的,显然这女人也才刚刚起床,连床铺都还没得及收拾呢。深深的吸一口气,房间里那暖暖的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女人卧房里特有的馥郁体香。
瞟了一眼索菲亚扔在沙发上的凌乱衣服,一件黑色的蕾丝胸罩,赫然就扔在衣服的最上面。赵小海心头一动,他贼眉鼠眼地瞧了瞧洗手间那紧闭的房门,可以肯定,此时那个暴力倾向严重的少校,应该正在做着起床后的洗漱呢。女人都很麻烦,这一番洗漱怎么着也得二十分、半个小时的,那这段时间里……嘿嘿……
带着一脸的贼笑,赵小海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边,一把将那垂放在衣服堆上的胸罩抓在手里:“嘿嘿,不小嘛,真是看不出来。”
“啪!”
就在赵小海琢磨着,一记偷袭而来的巴掌,已经落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巴掌打得不算很重,但是却让毫无防备的赵小海吓了一个哆嗦,他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同时猛的扭头朝沙发后面看去。
只见在沙发的后面,原本应该还在洗手间里做着洗漱的索菲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两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小海,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哦……那个什么,早啊。”被索菲亚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赵小海干咳一声,讪笑道。
索菲亚也不说话,不过她的目光却从赵小海的脸上,转到了他的手上,脸上的表情却仍旧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样子。
“噢,嘿嘿,那个什么,那个……你这胸衣不错,挺漂亮的。”赵小海看看那兀自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黑色胸罩,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而后故作轻松地笑道。
“拿来!”索菲亚伸出手,隔着沙发摊在赵小海的面前,同时冷冰冰地说道。
像触电一般的将胸罩放到索菲亚的手里,赵小海搔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欣赏一下这,这做工而已,没别的意思,呵呵……”
“是吗?”索菲亚将自己的胸罩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两眼,然后撇撇嘴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只对经济在行呢,没想到对女人的内衣也这么在行。别人欣赏服装的做工都是用眼睛看的,而你却用鼻子闻,这还真是别具一格啊。不过我这从廉价市场上买来的胸衣,竟然能够凭借如此粗糙的做工就让你亢奋起来,这似乎也太夸张了吧?”
赵小海差点没被这番话给噎死,而后也不再多做苍白无力的解释了,只是一脸无所谓的重新坐回沙发上,耸耸肩说道:“这只是男人本能的反应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把抓住龌龊男人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提起来,索菲亚一脸笑意地说道:“呵呵,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
“喂喂……松手,你要勒死我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又没有把你怎么样……”真不知道那女人那纤细的胳膊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赵小海挣扎着喊道。
“没怎么样,哼,”就那么提着赵小海,将他从沙发上拖过来,扔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又一脚踩在他胸脯上。索菲亚掐着腰,愤愤地说道,“在我的部队里,原来有人偷了我的内衣,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他的吗?告诉你,我敲断了他一只胳膊,让他在病房里躺了整整三个月。你说,今天我该把你怎么样?!”
幸好这地板是打了地板革的,躺在上面并不觉的冰冷,不过对于目前的赵小海来说,即便是这地上冰冷,他也不愿意起来了——眼前的“风景”实在是太好了,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我问你话呢,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索菲亚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严重走光了,不过她很快从赵小海的沉默中察觉到了异样。
顺着对方那贪婪的目光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索菲亚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个贪财好色的男人还真是够可以的,到了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偷窥……
险些被气炸了肺的索菲亚紧咬嘴唇,发了发狠,然后抬起脚,没头没脸的朝赵小海身上踢过去,一边踢还一边痛骂道:“……你这个变态!我让你看,让你看,让你看个够……”
胳膊和胸肋上连续挨了两脚,沉迷于偷窥中的赵小海总算是醒过神来,他哎呦一声,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了索菲亚踢向他肩头的一脚。
“你还敢挡!”索菲亚显然没有就此罢脚的打算,她在赵小海蜷缩起来的身上看了一眼,而后一曲腿,用力朝他身体踩过去。
“喂!”赵小海从索菲亚的目光里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这个女人也太狠了,这不是要废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吗?
说起来,赵小海的反应而不算慢,他趁着索菲亚抬腿的功夫,用双脚在沙发背上猛地一蹬,整个人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斜滑出去,恰好躲过了女人那恶毒的一脚。
赵小海在地板上滑的这一段距离恰到好处,不但躲过了索菲亚踩来的右脚,而且正好滑到她的左腿边,眼看着女人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和你拼了!”嗷地叫了一声,赵小海伸手抱住索菲亚的左小腿,然后用力一扳……
赵小海显然最终占据着优势,他趴在女人身上,双臂用力抱住女人的上半身,让她连胳膊都动弹不得,而下身则挤在女人的双腿之间,让她那对修长却有力的大腿,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如果是知道的人也就罢了,不知道的,恐怕绝对会以为这对男女正在做那种情侣间最爱做的事情呢。
急速的喘息着,索菲亚极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个接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竟然会被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制住了,这真是……不过这个家伙也真够可以的,挨了那么多拳打脚踢,竟然还能坚持下来。
“嘿……呼呼……嘿,你,你这个疯女人,你,你动啊,你怎么不动了?”将头卡在索菲亚的颈侧,用下巴死死压住她的锁骨,赵小海气喘吁吁地说道,“嘿嘿,没……没气了吧?”
“放……放开我……”索菲亚转转脖子,对方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让她感觉浑身上下都麻酥酥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放开你?你……你想的美,”赵小海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在刚才的搏斗中,他的鼻子就被身下这个疯女人用额头撞破了,现在这血还流个不停呢,为了防止对方再来上这么一手,他重新将头贴过去,紧紧地顶在索菲亚耳际,“我放开你,好让你再来打我是不是?”
那热热的呼吸重新喷到索菲亚的耳朵上,因为姿势不对的缘故,这次那频频喷出的热流,竟然直接灌进了她的耳孔里,而同样的,这也让她身上那种酥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索菲亚没有经历过男人,她不知道这股酥麻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体会得到,这种感觉令她浑身上下的触感都变得灵敏了,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那快速的心跳,以及他的胸肌在自己胸前每一下轻微的摩擦。
“你……你放开我……我,我不打你了,我保证……”强忍住身上那种四处蔓延的酥麻,索菲亚用已经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
“相信你才是大头鬼!”赵小海还没有察觉到索菲亚的异样,他眨巴着已经被打的青紫一片的左眼,而后,又把抱住女人的双臂紧了紧,“想起来也行,你给我发誓,发毒……哎呀!”
赵小海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快要忍受不住的索菲亚又重新开始了无力的挣扎,不仅如此,为了摆脱自己身体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她还张嘴朝赵小海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你这个疯女人……你还敢咬人!”肩头的剧痛,令赵小海大怒,他估摸着自己的肩膀肯定被咬破了,“我让你咬,我让你咬……”
赵小海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咬人可不是女人的专利,别人能要他赵小海,那他就也能以嘴还嘴、以牙还牙,大家今儿就看看谁牙口好吧。
心里这么狠狠的想着,赵小海一张嘴,径直将索菲亚那娇小精致的耳朵咬进了嘴里。
“嘤……啊……”随着赵小海这一记狼吻,早已情动的索菲亚抖的发出一声压抑在嗓子深处的呻吟,继而整个人的身子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那么直挺挺的瘫软下去,没了动静。
这次赵小海总算察觉到情况不对了,他猛地抬起头,朝索菲亚的脸上看一眼。只见此时的索菲亚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星眸微合、玉颊润红,嫣红的两片嘴唇微微开启,发出一阵阵儿急促的呼吸声。
和未经人事的索菲亚不同,赵小海在前世就是个时常混迹花丛的风流鬼,身下女人此时的状况,明显就是情动了。
“动情的女人是最妩媚的。”这句话永远都是那么有道理。看着在自己身下已经变得毫无抵抗能力的索菲亚,一股邪念迅速从赵小海的心中升腾起来。
“这个暴力倾向严重的女人,没想到竟然这么敏感,嘿嘿,今天误打误撞落到我的手里,如果不好好的折腾她一下,那我就真的是白痴了!”
可怜的索菲亚那经历过这个,她被赵小海压在身下,再经过人家刻意的挑逗,早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处在饿狼爪下的迷途羔羊,除了哼哼唧唧的呻吟之外,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赵小海始终咬着索菲亚的耳朵,因为那是这个敏感女人身上的一个致命性感带,是她的死穴,只要控制住那里,这个女人就会从一只猛虎变成一只猫咪,任由自己蹂躏。
“嗯……你放开我……”赵小海的手很凉,当他抚摸下去的时候,索菲亚感觉到了一丝的清冷,她徒劳了挣动一下身子,伸手抓住赵小海的胳膊,低声说道。
“别动,嘿嘿,现在一切都要听我的。”赵小海的脸上带着龌龊的笑容,他用充满诱惑的温柔声音说道——那腔调很响某位拿着棒棒糖引诱小女孩的咸湿大叔。
此时的索菲亚已经彻底迷离了,在赵小海那两支魔手的操纵下,她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她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也知道那支正往自己身体摸索的手准备去哪里,可是她仍旧不想动。一方面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怎么坏,另一方面,她感觉自己也有一种渴望……
知道索菲亚并没有拒绝自己,赵小海心花怒放。
“咚咚!”
赵小海刚刚还没有来得及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时候,两声响亮的敲门声响起。
“索菲亚少校,索菲亚少校,你醒了吗?”敲门声刚落,门外又是一阵儿呼唤。
敲门声和呼唤声显然让索菲亚彻底清醒过来,只见她先是一扬手,“啪”的给了赵小海一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又是膝盖一顶,直接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赵小海从身上掀了下去。
“你干什么?!”被搅了好事的赵小海一肚子火气,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索菲亚大声喊道。
与以往的那种暴力不同,此时的索菲亚似乎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看也不看赵小海一眼,自顾自的起身,然后胡乱的床上拿起一身睡衣披上,径自朝房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