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变故,打了黑熊寨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头领出事,剩下的几人顿时失了主心骨,慌张间想应对,却同样连是哪儿偷袭的都分不清!
一时间,伴随着黑衣人倒下,火把也掉的哪儿都是。
惨叫,烟火,鲜血,箭矢……
院子里乱做一团。
棠浅吟无力的靠在假山石壁上,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不确定来人是敌是友,自己会不会脱离狼爪又陷入虎口……
来人挟裹雷霆之势,下手又稳又狠,黑熊寨的人压根不是对手,很快全部倒下。
棠浅吟朦胧中看到几个黑影立身墙头之上。
院子里只剩下黑熊寨山匪的惨叫后,几人跃下了墙头。
为首的人一袭黑衣,仿佛融入了夜色间,步态沉稳,一步步朝她靠近。
剩下的几人则是去处理黑熊寨的人。
棠浅吟撑着身子往后挪了一点儿,却因为无力倒在地上。
视线里,映入一双鸦青色并青灰云纹团花长靴……
似曾相似。
但,棠浅吟无心回想,她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翻来覆去只剩下无法纾解的灼热。
从内而外,似乎要将她灼穿。
想要凉快,想要脱掉枷锁,想要触碰,想要更多。
意识混沌间,一双冰冷的大手贴在她滚烫的额间试探。
一冷一热,期盼中的触感引起她不自觉的战栗,身子也随之拱起,想要更多,再多……
来人蹲下看着她潮红的脸颊,似乎哼笑了一声:“第三个忙了。”
棠浅吟听不到他叽里咕噜说什么,本就模糊的视线盯着他张合的唇瓣,喉咙里似乎很干,她咽了咽口水。
双手无力的往上,需要更多的冰冷来浇灭滚烫的渴望。
裴行简一瞬不瞬的打量地上的人。
黑发凌乱,脸上沾着些碎草和泥印,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增了几分脆弱的破碎。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盛着莹润的琥珀,在火把中升起浓雾,微张的红唇里满是说不出口的欲念。
裴行简又好气,又有股说不出的怒意,他来的十分及时,再晚一分,后果……
柔弱无骨的手即将碰到他时,他终于把人从地上抱起。
胸膛宽厚坚硬,贴着棠浅吟的滚烫的身躯,一点儿也没灭掉燃烧的火焰,反倒是往猛火中投入了一把枯柴。
短暂的压制后,烈焰升腾,几乎将人淹没。
棠浅吟忍不住溢出一声娇哼,像是撒娇的小猫,又像是绕着裤脚讨食的小狗。
人无意识的往怀中钻,扭动着身躯扯着裴行简的衣裳,想要贴近更多……
裴行简手僵了僵,腾不出手来制止,哼了一声:“别闹。”
这一次,嗓音里带着微不可觉的沙哑。
怀中的人却丝毫不觉得不妥,手灵巧的钻进他凌乱的衣襟中,贴在他略带着温热的胸前……
另一头,沧鸣和满仓已经一一翻查完,正过来汇报。
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自家人畜不近的王爷正温玉满怀,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有几分微红。
沧鸣识相的停下了脚步。
满仓却没眼力见,匆匆上前:“爷,一共十四人,都是黑熊寨的山匪,一个不少,都在这儿。”
说话间,又好奇的看了眼他怀中的人。
“看够了吗?”裴行简一头黑线,说话带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比平日还多了几分寒意。
满仓瞬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看……属下不敢!”
“这些人别动。”裴行简忍无可忍,说话时按住胸口作乱的手,吩咐道:“通知北镇抚司里的人来处理。”
满仓啊了一声,抬眼扫了眼自家主子又飞快的低头:“可剿匪一事,不在北镇抚司的范围。”
“山匪入宅,意图毁灭棠三少爷的衣冠冢,疑似敌军探子所为。”裴行简冷声质问:“这个理由够吗?”
满仓还要再说,沧鸣赶紧接过话:“爷,属下们明白了,这就去处置。”
裴行简抱着意识不清的棠浅吟,加快脚步往内院而去。
庄子很大,绕来绕去许久,裴行简才找到棠浅吟歇脚的客房。
而棠浅吟的神智,早就彻底没了。
她浑身不适,像是一泓清泉,却又沸腾不止。
身边的人身上带着凌冽的雪松气息,丝丝萦绕,勾的她心痒难耐。
裴行简把她放下的瞬间,棠浅吟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滚烫的唇循着本能贴了上去。
软软如甜酪的触感,带着她身上清浅的幽香,几乎蚕食他所有的定力。
裴行简猛地瞪大眼睛,愣了一瞬,抬手将她拉开。
棠浅吟才舒服了半分,骤然抽离,不满的轻哼了起来。
裴行简气的头疼:“你真是……”
话到嘴边,看到难耐的她,又无奈的叹了一声:“上辈子欠你的。”
裴行简再度将人捞在怀中,在屋内转了一圈,看到屏风后的浴桶。
应该是她晚上洗漱用过的,水早就凉透了。
正好。
裴行简毫不犹豫把棠浅吟丢进水中……
棠浅吟本就浑身无力,他一脱手,整个人绵软的滑入桶内,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头顶。
裴行简只能又把人往上提了些。
棠浅吟却如溺水,不安分的乱扑腾起来,逼得裴行简没办法,只能一并泡入浴桶中。
几经折腾,棠浅吟总算彻底没了力气,手脚抬不起来,整个人靠在他身前难受的哼哼唧唧。
……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棠浅吟迷迷糊糊睁开双眸。
入眼,就是裴行简那张冷冰的神颜,以及那双毫无情绪的黑眸。
她啊了一声,猛地推了他一把。
裴行简脸更黑了:“醒了?”
棠浅吟抱着双臂退到浴桶边,四下看了眼,总算弄清楚眼前的局面了。
她和他面对面坐在浴桶中,而此前,她好像……贴在他身上……
黑衣人入门,奔逃,命悬一线……所有的画面回到脑海。
棠浅吟总算想到在她失去理智前,看到的那双鞋子是谁了。
正是裴行简。
是他救了她。
可他们二人这个情况……
棠浅吟别开脸,语气有几分生硬:“多谢王爷相救,只是这种法子,似乎……趁人之危了!”
“本王,乘人之危?”裴行简一字一句的从喉间挤出话来。
脸,已经臭的不可言说了。